上官璃以前在相府过的不是人的日子,相府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往外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是在这种上官璃得到了皇上信赖,而且还莫名其妙跟轩辕将军扯上关系的情况下。
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相府是这么对上官璃的,不说别的,要是惹恼了皇上,那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上官逊才屁都不敢放一句就让上官璃回来了,还把灵水阁那种地方给了她住。
当时上官逊应该就提醒过张元娘和上官月了。
但是上官璃知道,张元娘还好,上官月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她的想法是在张元娘反应过来之前就激得上官月口无遮拦地把话说出来,但张元娘的反应也快。
不过这小小的失败也在上官璃的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嘛,也就是那个高个男人,她确定她没见过那个人,但是他的动作却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情一样。
张元娘知道目前在口舌上也讨不了什么好,因此换了个方向,对那些还在地上找信的人们道。
“行了不用找了,平白在这门口让人看了笑话。来呀,把这些信都烧了,这段时间就先不收信了,等新的门房建成,再来往吧。”
她这话一出,地上的人大半都开始慌乱了起来。
这些人大多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在相府干活的,长工,过年也不回家。
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就是为了自己家人能吃饱饭。
这好不容易快到年节,家中送来的一封信当然弥足珍贵。
夫人又说要修缮新门房,但是年底本来就忙,新门房落成怎么也得年后了。
也就是说,他们找的不仅是一封信,更是想找一份陪伴过年的慰藉。
但张元娘的话没人敢不听,眼见就有人拿着火把走了上来,就要往地上戳。
“等等!”
说话的却不是上官璃,而是一直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的张雷。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张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声,那可是大夫人啊。
相府的下人们中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宁愿得罪相爷,也不能得罪大夫人!
相爷朝堂上的事忙,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公务,下人们基本没机会惹到他。
就算相爷生气了,拖下去打一顿,对他们这些泥土根里长出来的贱命来说,也没有什么打紧的。
但大夫人不一样,大夫人平日里虽然总是一副温柔的善人模样。
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不小心冲撞了她,哪怕只是倒的茶不合胃口这种小事,当时大夫人不会说什么,甚至还会安慰几句。
但几天过后,那人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
有人说是赶了出去,有人说是被打残了,也有人说是死了。
但不管是哪一种,这都让张元娘那张看上去妩媚明艳的脸蒙上了一层令人心惊的恐怖气氛。
所以,就连张雷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你是前院的侍卫吧?”
张元娘并没有生气,语气淡淡,但压迫感十足。
“不去当值在这里做什么呢?”
这句话里的警告意味已经很浓了,张雷打了个寒颤。
但他看了看身前虽然略显娇小,但总有一种凛然如故,我自巍峨不动气势的三小姐。
三小姐一个女子,都有勇气冲进火场救人。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畏缩不前?
张雷想着,目光坚定了起来,迎着张元娘的目光道。
“大夫人,这些信是我们……”
“闭嘴。”
张元娘开口打断了他,声音让人不自觉地想起暗处一触即发的毒蛇。
“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来人,给我把他丢出去,相府不需要不听话的狗!”
张雷愣了一瞬,看着已经围上来的家丁,怎么好像他话没几句呢人就要没了?
但是事已至此,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大夫人,你说我是狗,我反驳不了,谁叫我们这些人天生就低人一等呢。但这是相府,我就算是狗也是相爷的狗,跟大夫人恐怕没什么关系吧?”
张元娘此刻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无比精彩,被上官璃顶撞她暂且还能忍耐,因为上官璃再不济也顶着个邵阳郡主的封号。
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下人又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忤逆她?
“娘,我看他就是不想活了,随便打残扔出去喂狗就行,不值得动气。”
上官月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她才是表情最兴奋的那个,只要看到跟上官璃有关系的人不好过,她就会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上官璃是不知道她这个心理,知道了妥妥得骂一声有病。
张雷往前走的时候还不忘把上官璃往旁边一推。
“我张雷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三小姐无关!”
“哼,你说无关就无关,我看你就是上官璃故意派来的。”
上官月好好一容貌清秀的小姑娘,偏偏笑得十分险恶,破坏了一张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