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是真哭假哭,哭得伤心还是哭得别有目的,云老观主一清二楚。
他已经太久没听到徒弟哭得这么悲惨伤心了,乍然听到,反应很大,心中怒火生起。
云老观主抬起脚,寻着哭声而去。
秦乐乐就坐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抱着一只玄凤鹦鹉哭得撕心裂肺。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跟雨水似的,汇聚在下巴处,滴滴答答的坠下。
秦乐乐的鼻尖早就哭红了,就像是雪中抹了一点红。
“小统统,呜呜呜,小统统!”
秦乐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中间还会打个嗝。
她在脑海里拼命呼唤系统,无人应答,更是悲伤不已。
“我要小统统回来!”
秦乐乐哭一下,就喊一句,明明已经筋疲力尽,还坚持抱着那只断了气的鹦鹉。
云天师先一步过来,击倒了偷袭的商明知。
这会面对哭泣不已的女孩,也是手足无措。
看到三师弟过来了,他飞快解释,“这小子偷袭,那鹦鹉替她挡了那一击,直接断气了。”
商明知偷袭的术相当毒辣,人类之躯尚不可敌,更别说是一只小小的鹦鹉了。
原本仙风道骨的云天师都抓耳挠腮了。
“你、你别哭了。”
秦乐乐根本不理,哇哇大哭,像是要将一路上的担心受怕都发泄出来。
云天师无奈,只能向师弟求助,却见云老观主阴沉着脸,手指咔嚓作响,一副要找人算账拼命的样子。
“小云三,你表情好可怕啊,你打算做什么?”
远处传来云二的声音。
“师兄师弟,人我都抓到了!”
云老观主转身就走,步伐极快,衣摆带风,如同出鞘的利剑。
云天师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听到长天观观主等人的惨叫声。
琥珀色的瞳仁闪过惊讶。
小云三是他们当中最能忍的人,也是最仁慈的人,以前哪怕有人进犯,云三也不会用多狠的招数回击。
会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是要隐忍蛰伏,偷偷将清水观发扬壮大,可时日久了,总归会成为一种本能。
“小云三都能发脾气,唉。”
云天师叹息一声,蹲下来,摸了摸秦乐乐的脑袋。
“别哭了,再哭你师父能把那些人都给拆了。”
秦乐乐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根本听不到周围人的话。
云天师只能低声念了几句,再看秦乐乐,大眼睛缓缓闭上,朝一边倒去,他顺手将人接住,又低头去看那只鹦鹉。
“只是空壳,会归来的。”
云老观主的雷霆之怒让长天观那群人饱受折磨。
他们从未想到云三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人物。
以为找到了云三的软肋,杀了他的关门弟子,便可刺激云三发疯,清水观的年轻一代自相残杀,没想到是打开关着猛兽的牢笼。
猛兽所到之处,无一人可以抵挡。他们狼狈逃窜,却又很快被抓,如此反复,如同幼鼠,在云老观主面前毫无抵抗之力。最终,自食恶果。
深夜,乌云蔽月。
秦宅,灯火通明。
听闻消息的人不少,陆陆续续来看秦乐乐的人也不少。
但凡在楚市,哪怕是深夜,也要驱车前来。
大厅里坐满了青年才俊,就连不明所以还未被验证身份的丹尼尔都夹杂其中。
他迷茫不解,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这不妨碍他偷听其他人的议论声,逐渐将整件事梳理清楚。
有着银白色长发的美人缓步上楼。
他不喜欢和人接触,没加入那群人的讨论中。
走廊的灯光打在那如雪的脸庞上,他连薄唇都没什么颜色,像极了之前病重的时候。
大许他常年病弱无力,一时之间没人看出他被吓得面色苍白,唇色全无。
秦乐乐的房门紧闭。
青筋凸起的手落在门把上,轻轻一拧。
才踏入,就可以借着不刺眼的夜灯看清楚秦乐乐的模样。
她紧抱着那只断了气的鹦鹉,蜷缩在柔软的床铺上,紧闭着双眼。
明明已经熟睡,眼泪也如泉涌,不停的落下,眼角已经开始红肿,鼻尖也红通通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微微颤抖。
秦天高忍不住咬牙。
没有外人在场,他撕下伪装,暗黑的气质仿佛化作实质性的黑雾,将他紧紧包裹,又缓慢的展露他的獠牙。
一击毙命的獠牙。
獠牙在触碰到秦乐乐时,瞬间收起。
瘦削修长的手拿起手帕,慢吞吞的替秦乐乐擦拭眼泪,又将小被子重新给她盖上。
盖被子时不可避免会接触到那只断了气的鹦鹉。
鹦鹉还是那只鹦鹉,也已经断气了,可秦天高就是觉得,这只鹦鹉和之前活着的时候不太一样。
它仿佛是人捏造出来的,多了几分僵硬感,没有灵气。
而之前被他骂作蠢鸟的鹦鹉,很有灵气,与其说是动物,不如说是人,被骂的时候红色的眼珠子滴溜转。
鹦鹉有秘密,妹妹也有秘密。
可妹妹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