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好几个人,口供全然不一样,有人说卢佑从没离开过,有人说离开过一会儿,还有人说就没在听雨轩里见过卢佑,这样的证词怎么用?”
他问道:“你老实说,除了这个,你还为什么怀疑他?”
杨和书皱眉想了想道:“我醒来后闻到一股香,我总觉得那股香在他身上闻到过,而且当时他们闯进来虽然闹哄哄的,但他是我认定的当中唯一的朋友,我下意识的看向他,他却没有信我,而是跟着人认定我是凶手。”
唐鹤一听,立即又从窗口那里钻出去,还道:“你等着我,很快你就能出去了。。。”
孔祭酒看到他又来,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唐知鹤,你下次再爬窗,我就打断你的腿。”
唐鹤撒腿就跑。
孔祭酒是不相信杨和书会杀人的,还是以那种可笑的理由杀人,他教的所有学生里,最优秀的就是杨和书。
他喜欢他,比喜欢从前的太子还要喜欢,和唐鹤一样,哪怕不知真伪,他也相信他的人品,杨和书绝对不是凶手。
所以他才把人关在国子监里,不许刑部和大理寺从他这里抓人。
只要杨和书不从国子监里离开,没有圣旨,刑部和大理寺就拿不了人。
而皇帝……
皇帝也不太相信杨和书会干出这种事来,加上后宫杨贵妃求情,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朝中纷纷扰扰一直嚷着让他严惩凶手,他也没让孔祭酒把杨和书交出来。
这一年,杨和书尝尽了人情冷暖,他收获了很多信任和温暖,也看到了明哲保身和……栽赃陷害。
他这才知道,原来以前自己认为的好并不就是真的好,以前认为的坏便是真的坏。
被关在国子监里的杨和书想了很多,等到唐鹤终于顶着一股倔强,差点儿死在刺杀之下查出真相时,杨和书就看透了许多。
杨和书洗清了冤屈,他走出国子监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憔悴,看得来看望他的京城闺秀们纷纷落泪。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提起这件让杨和书受冤的事,也就很少会有人知道,那个被流放三千里的少年曾经是杨和书心底承认的第二个好朋友。
他以为他们是志趣相投,性格相和,却原来都是假的。
他是这么和杨和书说的,“若你不是杨氏宗子,你以为你能万众瞩目吗?便是生就这样一张脸,那也是祸,不是福。”
他道:“我是真心想和你做一辈子朋友的,我不介意一直与你志趣相投,只可惜,我错了一步,当时我想着只有你能替我……”
对方笑了笑道:“其实是我想看一看你若是牵涉进这样的案子中,你还会不会受万人宠爱,我失手杀了她,其实是有很多处理的方法的,比如丢到山里,或是放一把火……”
“可我偏偏鬼迷心窍想起你来,就想看一看你会不会被人人唾弃,人人喊打,怎么样,这一段时日你也不好过吧?除了那些浅薄的女子外,有多少人盼着你就此死去?”他道:“这其中还有你的家人和族人呢,杨氏宗子太过优秀,对这世上大多数人来说可不是好事。”
他的目光落在他旁边的唐鹤身上,笑了笑道:“唐知鹤,将来你会后悔的,大晋有杨和书在,你将来再难掩起光芒。”
他带着哭声道:“既生亮,何生瑜?”
唐鹤转头看向杨和书,“……他疯了?”竟然敢把自己比作周瑜。
唐鹤干脆得瑟起来,抬着下巴道:“你傻呀,我不能和他做卧龙凤雏吗?他是卧龙,我做凤雏,这不就相辅相成了吗?”
可惜唐鹤最后也没和杨和书做成卧龙凤雏,因为后世是将白善和杨和书相提并论,将他们并称为卧龙凤雏。
不过此时唐鹤是不知道的,这会儿白善还在陇州苦哈哈的当拖油瓶呢。
卢佑并没有到流放地,他在路上便自尽了。
事情似乎到这里就尘埃落定,但杨和书却总能梦到醒来时那一身的血,总觉得身上很不干净。
又觉得每一个接近他的人似乎都抱有别的目的,唐鹤的那一通调查撕开了很多表面看着平和的东西,让杨和书看到了往常正常皮囊下蠕动的恶意。
杨和书每每想起便觉得恶心,从那以后,他但凡遇见新的人,便会忍不住以最恶的目的去揣测对方。
直到他外放到罗江县。
在那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面对普通的农人,他可以不必太过戒备,他并不觉得身上都是绫罗绸缎的人比地里衣裳脏污的农民干净到哪里去,甚至觉得在地里劳作的人要更干净。
和周满三个小朋友结识是意外,但杨和书觉得,这也是必然。
只要他是罗江县的县令,他总会遇见这三个小家伙的。
他们之间相差不到十岁,但他们是真烂漫,他是真小人。
随着来往越深,他竟然怀疑起三个孩子来,于是忍不住派人去查了他们,嗯,身家清白,和他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
杨和书这才放松下来,见他们不关心他的家世,甚至连他的相貌也不是那么引他们注目,他便忍不住多与他们来往。
唐鹤信中没少因此嘲笑他,“你常说自己经过事情后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