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头年老回乡时是衣锦还乡,他回乡时已经很老了,但以前的老伙伴还有不少在,其中也有辈分比他高,或者与他同辈的人。
七里村这些年发展都好,自从村子里的人跟着周家一起种植姜块和药材之后,大家每年的收入都多了,加上后来新稻种的推广,七里村是最开始的受益村。。。
吃饱喝足,又有了余钱,加上白老爷主资的学堂一直在,村里的孩子即便没有能力科举,也都会送进去读几年书,认识几个字,还会算数,出去后比一般人多了些见识和能力。
周家又不吝啬带他们出去,不管是周二郎还是周四郎,只要他们想出村,他们都带着,或是跟他们一块儿干,或是出去后自己单干。
虽然也起过纷争,但在外行碰见时,说起来都是罗江县七里村的,他们能拧成一股绳,外人便不敢轻易欺负了他们去。
七里村的人都很感谢周家的提携,正如周家很感谢七里村的村民们从前十来年的相护。
就算平时没少吵闹,好的时候,大家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不好的时候,能扛着锄头堵在门前骂上三天三夜,平时为了一笔生意,甚至是一棵菜都能吵起来,但过不了多久就又好了,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用老人们的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出门在外头碰见,那就是一家人了,能帮把手的时候帮把手,人要记恩,莫要一直念仇。
不过这都是年轻一辈的事了,到老周头他们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仇恨了,万事皆看淡。
再在村口榕树下看见垂垂老矣的周大圆,他就招呼对方,“大圆啊,你媳妇让你出门聊天了?”
和老周头差不多岁数的周大圆闷闷的道:“金叔,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儿,不就是你回村的时候她没让我去你家吃饭吗,还省了你家一碗饭呢。”
老周头撇嘴,一脸嫌弃,“我家少你那一碗饭吗?你孙子当初还是跟着我家老四出门的,结果才做熟,你媳妇就让你孙子抛下我家去单干,不地道。”
周大圆闷闷的不说话。
所以不记仇,万事看淡什么的,也看人,哈哈哈哈……
老周头也不嫌弃对方,挪了挪笨重的身子,让出半块石头,“过来坐吧。”
他在袖兜里摸了摸,摸出几个橘子来,骄傲的和他道:“我家满宝让人给送家里来的,跟我们村里种的还不一样,是岭南那头的,比我们这里的甜多了,给你吃一个。”
周大圆接过,却没有吃,而是拢进袖子里。
老周头就扯他的袖子,“你得吃了,我给你吃,可不给你媳妇吃。”
周大圆哭笑不得,拍开老周头的手,“金叔,你跟你侄媳妇这么计较啊,而且这橘子我也不是给她吃,我给我曾孙吃。”
“不信,只有一个,这好东西能到别人嘴里?”老周头年纪越大,说话越没有忌讳,道:“你那媳妇心里眼里只有自个,连儿子孙子的钱都抢,我不信她能疼孙媳妇。”
“有什么不可能的,人都是会变的。”
老周头不想把果子给他了,想要抢回来,“你媳妇那人心不好,她会改才怪呢。”
“你说谁心不好?”张氏都七十多了,却健步如飞的快步走过来,掐着腰问周金,“你再说一遍,谁的心不好?我的心怎么就不好了?”
老周头低着头没说话,在村子里,男人跟女人吵架很跌份的。
张氏见他不说话,越发理直气壮,“金叔,你不能仗着自己辈分高就乱说话,我对我家的孩子掏心掏肺的,怎么不好了?你问大圆,我好不好?”
周大圆哪敢说不好,忙道:“好,很好的。”
所有人都在心里鄙视周大圆,不过还是要劝和的,大家就劝起俩人来,“大圆媳妇,你金叔不是那个意思,他这是心疼大驴和狗蛋呢。”
也有人说周金,“咋能那么说侄媳妇呢,她这几年还是改好了的。”
周金只是不想跟女人吵架,自己心里是不怂她的,因此明目张胆的撇撇嘴,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
这一下刺激到张氏了,她矛头直指周金,“要说从前的不好,这一块儿坐着的谁比得上金叔?”
她道:“论起来,我和老钱在娘家的时候还是姐妹,她做姑娘时被多少人赞过呀,十里八村没有说她不好的,结果嫁给金叔你吃了多少苦。”
“以前家里的扫把倒在你跟前,你能绕过去当看不见,就这儿还跟我比呢……”
旁边的人忙拉住张氏,让她少说一点儿,和周金道:“都过去了,你后来不是学好了吗?所以这人啊,都会变。”
周金:……就好气哦。
“是啊,谁能想到周金后来也能拉犁耕地?都以为侄儿媳妇要苦一辈子了呢。”
“哎呀,其实婶娘也算苦了一辈子,是后来几个儿子孝顺,满宝又出息。”
“还是金叔会生。”
“这倒是,金叔有福气。”
“对对对,有福气,满宝就不说了,大郎几个也能干得很,特别是四郎,现在老厉害了吧?”
“还是得婶娘会教孩子,不然要是学了金叔……”
有人立即接道:“那可就造孽了,这么多个孩子,要是都跟周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