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大公无私的人少,自私为己的人多,在很多人看来,谁当皇帝不是当呢?
为什么就一定要一个讨厌自己,自己也讨厌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呢?
没有机会的时候也就算了,既然有机会,自然要拉一把,说不定真的就把人给拉下来了呢?
新旧交替之际,各种恩怨情仇都一下冒了出来,古忠被当做出头鸟一是他运气不好,二则是他从前处事不慎。
所以古忠忠告周满道:“周大人,在这宫里,不要犯和我一样的错误。。。”
周满就认真的回想,她这两年好像没有收受过贿赂吧?
这么一往回想,她好像没少吃宫中妃嫔宫女和内侍们给的茶果点心,甚至也没少拿他们给的荷包帕子之类的……
虽然金银一类的基本没有,但……
周满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问古忠,“古大人,我这些年有得罪过您吗?”
古忠就笑了,没有回答周满的问题,而是道:“就是金银珠宝都有惹人讨厌的时候,何况做人呢?周大人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有本事,有慈心,宫里的人大多要仰仗她,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特意去陷害她,这一次周满会被牵连,多数还是来自前廷。
朝堂上的肮脏可不比后宫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周满所不能理解的,“为何不肃清朝政,以免将来这样的陷害再次发生呢?”
古忠道:“太子殿下还没登基呢,若因为此事大肆牵连,只怕会更引人忌恨,太子登基后更难行政。”
古忠跟在皇帝身边一辈子,即便没有皇帝的智慧和心胸,也能看到一些更深的东西。
他道:“你道皇后娘娘为何一直默不作声?有人借着陛下昏睡在朝中兴风作浪,陷害太子殿下,难道她不生气吗?”
“她这样忍让,不过是为了太子殿下顺利的继承皇位,让大晋不动荡的进行下一朝罢了,你且看殿下登基之后。”
古忠道:“污淖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以前因为陛下坐镇,那层污淖被沉在水下,冒头的都是莲花,便显得水清澈无污,但现在陛下病重,那一丝丝的黑泥就想从水下冒出来搅风搅雨,你和老唐大人想着抓住这些黑泥,把他们拔出来清理干净,却没想过,你们有可能会带出一大片污泥?”
古忠道:“这些黑泥,只要不去拔,君主贤明时,他们就算蠢蠢欲动,也只能蛰伏在水底下,可你一旦拔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能把天地搅浑,别说你和太子,便是陛下对上他们都要暂退一射之地。”
“所以周大人,在朝堂上,能忍的时候就忍,不能忍,”古忠说到这里微微一笑,“以大人的能力,便是离开朝堂,也可大有作为,倒不必咱家担心。”
这算得上肺腑之言了,尤其是对古忠这样一直生活在宫里的老油子来说。
此时,皇帝也在和太子推心置腹的说体己话,父子两个抵足而眠,“之前教了你爱护子民,但你也要知道,百姓愚钝,容易被人挑拨,何况你只有一人,君为掌舵之人,臣子是舵手,若舵手不听号令,你方向再对也没用。”
“一项好的政令需要臣民一起去完成,你若不能收服人心,有可用之人,那在天下的恶事都会算在你的头上,”皇帝道:“别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次的事你看到了吧?”
“朕如何不知道你是被人陷害,受了委屈?难道朕就不想把这些兴风作浪的人都拔出来处理掉吗?”皇帝叹息道:“查到他们不是很难,难的是要怎么处理,处理之后呢?”
太子问,“这一次忍下了,以后也要一直忍着不处理他们吗?”
“要徐徐图之,”皇帝道:“为君最忌讳的就是急躁,你想一把将他们连根拔除是不可能的,但可以今年拔一点儿,明年拔一些。”
他顿了顿后道:“你要记住了,一朝天子一朝臣。”
太子若有所思。
他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古忠也在和周满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周大人,你的好时候才到呢。”
周满靠在床脚上若有所思。
她在防疫所里留了一晚,第二天给古忠看过后才提着药箱回太医院,她叮嘱古才,“我给你干爹开两副药,一会儿你去太医院拿。”
古才高兴的应下。
周满回太医院洗漱,萧院正不知道她昨晚没出宫,而是滞留在宫中,捶着背回来,看见她在太医院里顿时惊喜,“周大人勤勉啊,这么早就进宫了?”
不等周满说话,他立即道:“陛下也已经醒了,一会儿用过早饭就要扎针用药,就托付给你了。”
萧院正叮嘱完就要走,被周满一把拉住,“今天还是我值守?不应该轮到卢太医吗?”
萧院正:“太医署那边有事需要卢太医去办,今天都不能进宫来了。”
他叹气道:“皇宫一日,催老十年啊,周大人年轻,你多担待吧。”
以前也没觉得在宫里当差那么难熬,但这会儿年纪大了,加上皇帝病重带来的各种局势动荡,让萧院正觉得日子难熬。
周满只能去太极殿当值,到的时候太子刚离开,皇帝正靠坐在躺椅上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