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江县的秋收还在北海县之前,周立重前一年带回去的稻种其实不少,目的是想让县令推广开去,但县令不肯冒险,他便自家种了大半,又分了一点儿给村里人,剩下的基本上都被白老爷分了去。
最开始下镰的是钱家大舅舅,他一直觉得今年的水稻长得好,本来就一直盯着看。
等到黄了,他一天都没耽搁就收割,等把稻穗拿在手里掂了掂,他就觉得今年的收成极好。
收了一亩,稻穗都没舍得留在田里晾晒,直接就捆回家里脱粒,都没称,只看装了那么多麻袋他就瞪大了眼睛。
钱大舅舅来不及等所有的水稻都收完,撒腿就往七里村跑。
衙门里放农忙假,让官吏们回家收割粮食,周立重就戴着草帽在田里割稻谷呢,他家今天开镰。
钱大舅舅直接跑到地里把人拽出来,问他,“这新稻种我们能留种吗?还是明年还需要和你买新稻种?”
周立重精神一振道:“不用买,自家挑选好的留下,我试验过,它留种的稳定性很强。外公,你收割了?一亩地能收获多少?”
钱大舅舅:“现在是生稻谷,我今天脱粒称了一下,有六石多!”
他道:“晒干的话,怎么也有五石吧?比之前的亩产高了一倍不止。”
钱大舅舅紧紧地拽着他的手道:“立重,你们家有福气啊,你们家祖坟肯定冒青烟了,以前那新麦种就是你家种出来的,现在又种出了新稻种。”
他眼睛发光,实在激动,就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一定是你小叔公在保佑你们,你们家祖上除了他,也没谁是能干的,赶紧的,得去给你小叔公上香去,哎呀,明年水稻我要全种新稻种。”
他声音太大,路过的村民就笑问,“这不是满宝大舅吗?怎么这会儿来了?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也让我们跟着乐一乐。”
钱大舅舅问,“你们今年没有种立重带回来的稻种吗?”
“你说大头啊,种了呀,种了两亩呢,别说,那稻子长的是比别的好,不知道是那块田水比较好,还是地肥,或是种子的原因。”
听到的村民立即道:“那肯定是种子好啊,你没发现啊,今年村里种大头新稻种的稻子就是比别的好,前两天村长还在地里说呢,这怕是和先前新麦种一样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们都看好几块地了,那稻穗老长的,长得高的,全是种了新稻种的,你去看看大头家的田,嘿,全都长得比别人家的高处一截来,那稻穗沉甸甸的,早知道当初说是要换新稻种,我就不该只换两亩的,我该全换了的。”
钱大舅舅道:“我今天脱粒了,生稻谷,六石近半一亩。”
此话一出,村民们都镇住了,“真的假的?满宝她大舅,你可别是看错了吧?”
“我能看错吗?我还称了两遍呢。”
那就太震惊了。
一人原地转圈圈,“我家的还差一点儿,没黄好,至少还得等七八天才能割呢。”
“我家的应该可以割了,要不我去割了?”
“算了吧,我看还青不少,再留两天,这两天太阳好,晒一晒,没几天就黄了。”
“满宝家今年插秧插的早,现在应该可以收了吧?”有人看向周立重。
周立重愣愣的点头,指着不远处的田道:“可以了,今天开镰,正收着呢,我二叔三叔他们都在地里呢。”
大家一听,立即道:“反正今天也没啥事做,不如我们去帮帮忙?”
“这个可以,这个可以,走,我们帮忙去。”
周立重伸手忙要拦,“怎么能麻烦叔叔们。”
“哎呀,麻烦什么,村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走走走,赶紧回去拿镰刀,今天日头还早,割完了我们也称一称。”
大家冲回家里拿镰刀,到地里和周二郎周三郎打了一声招呼就下田开镰。
周三郎看得一愣一愣的,“才收完豆子,没两天他们地里的稻子也要熟了,怎么不休息跑来给我们割稻子?”
周二郎也站着看,好一会儿后弯下腰去割稻子,“他们这是想称我们的稻子,让他们忙吧,既然有空,那就把附近这几块黄了的全割了。”
周二郎理直气壮的占着大家的便宜,割完以后大家还帮着把稻谷都收回老周家院子。
但脱粒是不可能了,这稻谷没晾晒过,一点儿也不好脱。
钱大舅舅就是心太急,正好又是收了一亩的稻子,家里人又多,所以带着人愣是撸出来了。
钱大舅舅也不急着回去,一边帮他们稻谷摊开晾晒一边道:“你们也不用急着脱粒,这太生了不好脱,我今天让你们二舅舅三舅舅帮了一些,现在你三舅舅还抱着手喊疼呢。”
周立重连连点头,小声道:“外公,天要黑了,您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
钱大舅舅想了想后点头,“也行吧,我还想问问你这新稻种是打哪儿来的,还有没有别的新种子呢。”
种子从哪里来的,再没人比周立重更了解的了,他道:“小姑在京城的职田分了一些出来做试验田,专门就是试新种子的。”
钱大舅舅惊讶,“所以这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