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柚子的叶子除了上一年的老叶子,便只有冒出来的新芽了,周立重最近对罗江县了解得更深了一点儿,于是很快找到了柚子树。
树的主人一听说周立重拿柚子叶要除祟,想也不想,直接指着树上的叶子道:“自己摘吧。”
周立重没带工具,只能脱掉鞋袜,抱了树就往树上爬,不一会儿就折了两枝下来,谢过树的主人,便高兴的提着叶子回去了。
才回到街口,便碰见街口一家客栈门口有些喧闹,不少人凑在一起看热闹。
周立重路过,本不想看,但还是下意识的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看了一眼,正想着转进巷子里回家,就看见了被客栈掌柜推出来倒在地上的少年,一个落魄的中年男子抱住少年,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立重一顿,伸手扒开挡在身前的人探头往里看,就见掌柜的一脸难看的把他们的行李也丢出来,一个脸色蜡黄的妇人抱着手中的包袱,也被伙计推了出来。
掌柜的站在台阶上,一脸讥诮的道:“石大爷,不是我不愿给你住,来者是客,虽说你晦气些,运势不好,但你只要付得出房费,我们客栈该给的都会给你,也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可你既拿不出钱来,又不愿意走,那就太为难我了。”
围观的人对石大爷指指点点起来,“不是还有个小宅子吗?难道又赌输了?”
“听说是石小郎病了,卖了宅子买药治病呢。”
“哎哟,一个宅子不便宜吧,这就花光了?”
妇人一脸麻木的上前,伸手和石大爷一起将儿子扶起来,结果少年全身软倒,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夫妻俩一起竟然没把人扶起来……
周立重将柚子枝叶插在腰后的腰带里,上前帮着把少年扶起来,发现人很轻,便干脆把人打横抱起,正想问他送到哪里,想到他才被从客栈里赶出来,此时也没去处,干脆道:“走吧。”
石大爷和石大娘子愣愣的看着他,俩人都没认出周立重来,只是觉得眼熟。
周立重已经抱着人先走了,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便回头看他们,“快来呀。”
俩人连忙捡起地上的行李要跟上,掌柜的看见微愣,立即冲上去一把抓住周立重的胳膊,“等会儿,郎君是他们亲戚?那正好,把他们欠我的房钱还了吧。”
石大爷脸色微变,沉声道:“欠你的房费我会还的。”
“还?你拿什么还?”掌柜不客气的道:“本来你没亲没故的我也就不计较那几十文钱了,现在既有亲朋,为何不还我的钱?”
石大爷虽然还没想起周立重,却不想他吃亏,因此冷着脸道:“谁说我没亲没故的?你不就是我故旧?”
他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客栈,扯出一抹奇怪的笑道:“说起来,这个客栈你还是租的我家的宅子呢,往年你总是哭诉罗江县穷,人少,客栈入不敷出,所以每年收租子,我都是将零头的五两给抹去的,前后也抹了有七八年,那时候我们可是好朋友呢……”
石大爷这么一说,围观的人也想起来了,纷纷和掌柜的道:“是啊,石大爷虽然守不住家业,好赌没本事,但以前的确对人豪爽,帮过不少人。以前人家几两银子都给你免了,你现在免人几十文怎么了?”
掌柜的脸色一变,很是难看。
周立重扫了他一眼,将手上的少年放下来,单手扶住他,另一只手就在袖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串钱问,“多少钱?”
掌柜的没说话。
石大爷伸手拦住周立重道:“不必,这笔钱我自己来。”
周立重按下石大爷的手,笑道:“石大爷,你不记得我了?我小时候可是没少吃您半卖白送的公鸡,我祖母以前身体不好,就是因为时常从您这儿得些肉,所以身体慢慢养好了。”
石大爷微微眯眼,他从没卖过鸡,有几次,卖的也是被啄惨了的斗鸡。
但会和他买斗鸡回去炖着吃的只有一人……
他脸色恍然,“你是周家的孩子啊。”
他上下打量人,叹气一声,问道:“你是那个叫大头的,还是那个叫二头的?”
周立重:“……我是大头,我有大名了,叫周立重!”
石大爷微微点头,还要说话,周立重已经把钱袋子丢给掌柜,转而抱起少年道:“除去房费,剩下的钱送到巷子里的关宅。”
说罢便大踏步走了,石大爷和石大娘子连忙跟上,然后就回到了巷尾他们才卖出去的家门前。
俩人:……
周立重用脚轻轻一踢就把门踢开了,里面正在做简单打扫的周二郎回头,“回来了?可摘到……这是?”
周二郎瞪大了眼睛。
周立重憨憨一笑道:“二叔,屋里的东西都还齐全吧?”
周二郎愣愣的点头。
周立重就把少年给报到他原来的房间里,让他躺在了床上。
石大爷和石大娘子一脸尴尬,他们前两天刚卖了房子搬出去,结果现在又回来了……
周立重出门来,和周二郎道:“让他们先住在此处吧,我去济世堂里请大夫。”
石大爷忙拦住他道:“济世堂的大夫已经都看过,我们这儿有药方,不必再另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