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哪里知道山匪在哪座山上?只能道:“就在这附近的山上,每有收成,还有过年过节他们就会下山抢东西,前几日他们又下山来了,说让我们每家出五袋麦子,要是少了,他们就杀人。”
“我们田本来就不多,五袋麦子,一家半年就白干了,朝廷再要交税赋,我们就一粒麦子都剩不下了。”
白善问道:“他们下过几次山?我是说,你们村碰到过几次?”
“三次!”村长道:“去年重阳后,我们才交完赋税没多久,夜里他们就跑了下来,直接把住在村口和山脚下的八家给抢了,还有一次是过年那段时间,那一次是凌晨的时候人下来的,直接把村里的人都赶了出来,然后搜刮了好多东西去。”
“最后就是这一次了,不过他们只下来了五个人,通知我们准备麦子的,”村长不好意思的道:“村里的人有眼不识贵人,不知是县令大人们来了,见你们带着刀,还以为是山匪下来了呢,所以才……”
白善安抚他道:“本县知道,此事怪不得你们,你可知道他们前两次下山的人数?”
村长想了想道:“第一次不知道,那会儿是夜里,被抢的也就那八家,不过听他们说,一家大概进了三四个人,都带了刀,很可怕,后来那一次,哎,太过慌张,也没怎么数,但至少也有百人吧?”
董县尉脸色铁青,率先道:“不可能,县内要真是出现百人以上的山匪,我不会一点不知。”
村长本来就不太确定,听他这么说便改口,“那就是七八十人?”
白善蹙眉,问道:“村长可听说过还有哪个村子被抢了?”
村长就拍着大腿道:“就是没有啊,”
他道:“这些山匪也不知为何就瞄准了我们村,我问过其他村的人,他们都说没发现有山匪。”
“此事里长知道吗?”
“知道的,”他道:“去年重阳那一次我就报告给里长了,后来过年被抢,我又报了一次。”
他扭头不好意思的冲董县尉道:“过完年小的就进城里去找大人,当时正巧看见大人带着衙役巡街,本想上去伸冤的……”
白善见他不再说,便挑眉问道:“那为何没上前?”
村长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好还是咬了咬牙道:“是里长找到我,把我给拉回来的,说他已经上报,县衙里县令大人高升走了,衙门里的大人们忙得很,就算是要做事,那也得一件一件的来,我们这样去催促,可能催不来人不说,还得罪了县衙里的大人们,到最后肯定更难办了。”
董县尉跳脚道:“放屁,山匪这样的大事,哪个县衙敢轻慢?大人,那里长污蔑我们。”
白善冲他压了压手,让他冷静一点儿。
村长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大人不知……难道里长没有上报吗?”
白善没有直接定论,而是笑问,“这一次山匪下山要你们准备麦子的事你上报给里长了吗?”
村长愣愣的点头,“报了呀,这可是大事儿,怎能不报呢?”
“一家五袋麦子呢,大半年的收成就没了,要是等到秋收他们又下来一趟,我们连稻谷也没了,那我们还怎么活呀?”
也正因为这一次山匪的胃口极大,所以村民们才那么激动,直接拎着锄头和菜刀就跑出来了。
白善表示明白了,和村长道:“此事本县会给你们做主的,这两日我们会住在村里,你们放心,他们不来还好,若是来了,那本县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反正村长他们安心了不少。
白善道:“我看你们田里的麦子也都熟了,还是叫人去收麦子吧,一直留在地里,回头熟透落穗就浪费了。”
村长立即应下。
之前村里收麦的热情不高,因为有了山匪的传话,他们怎么看地里的那些麦子都不像是他们自家的,所以消极怠工,一边看着它们心痛,一边就是不想冒着大太阳去收割。
现在有了白善的承诺,村民们再看自家地里的麦子时就充满了爱意和怜惜,也不管此时太阳正大,回家一招呼,直接拿着镰刀去收割了。
村长家里地也不少,他让他儿子们去割麦子,让儿媳妇们将房间给腾出来。
满宝便让西饼去帮忙,然后她给文天冬指派了一个地方道:“你去支摊子义诊吧。”
那是村长家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这会儿有阴影,不少孩子在哪里玩耍,空地也大,的确不错。
文天冬便回去找村长,和他要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摆到那里,然后就拉着村长的手介绍起他们医署来。
村长不太想听,他还是更想去找县令追问一下剿匪的事。
山匪人这么多,光靠他们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大军是在山外吗?要不要叫进村里来?
不然山匪突然下山,士兵们才进村会不会晚了?
同时他还要算村子里的存粮,士兵衙役们来剿匪,这粮食得他们提供吧?
不知道他们吃得多不多?
虽然心痛,但村长也知道,山匪要是剿了,那今天的支出只一次,要是不剿,那他们村每年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但文天冬拉他拉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