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没答应他,而是道:“大掌柜应该知道的,太医署能申请到的钱不多,地方医署开的越多,耗费越大,就算今年朝廷同意增设,那也还有许多地方没能开设医署,如果消耗过巨,一些地方恐怕都没有机会开设医署。”
“所以太医署所有进药资质都以拍卖进行,前面已经有过三轮,郑大掌柜应该已经很熟悉了才是。”
郑大掌柜忍不住道:“但你们太医署将价钱压得太低了,对药材的品质要求又高,我们几乎是在赔本在吆喝。”
他道:“我听说太医署要改掉规则了。”
满宝道:“我没听说。”
郑大掌柜和她大眼瞪大眼。
满宝:……小样儿,还骗她说是药商听到后消息找上门来的,肯定是郑太医说的,她可没有和白善提起过这点儿。
郑大掌柜:……太医署都快要定下了,怎么可能没听说?
俩人正互相瞪眼,郑大掌柜的随从急匆匆的跟随西饼从外面跑了进来,一看到堂屋上的俩人便立即赶上前,“大掌柜,药铺来了急信。”
郑大掌柜连忙起身,“有急症?丁大夫不是在吗?”现在丁大夫的医术可比郑大掌柜还要好一些的。
满宝竖起耳朵。
随从悄悄看了周满一眼,附耳过去小声说道:“是大公子来信了,是急信,似乎是洛州出事了。”
郑大掌柜下意识的看向周满。
满宝睁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看向他。
郑大掌柜抬手就给了随从一下,怒道:“那还不快把信拿出来,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大公子的老师!”
随从连忙将信取出奉上,“送信的人先去了药铺,找不到大掌柜才送到这里来的,现在人还在外面,只是有些狼狈。”
郑大掌柜连忙拆开来看,他一目十行的扫过,脸色顿时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满宝蹙眉起身,上前两步,“怎么了?”
郑大掌柜连忙将信递给她,焦急道:“周大人啊,快想办法救救郑辜,这孩子闯祸了!”
满宝连忙接过,展开信来看。
信是郑辜写的,有些潦草,应该是紧急状态下写的,却不是写给郑大掌柜的,而是写给周满的,抬头就是师父。
只不过或许是为了传输方便,信封写了郑大掌柜的名字,也是让下人送到郑大掌柜的手中。
郑大掌柜扶着随从的手软倒在椅子上,一时手脚发软,眼前一阵冒星光,他抖着嘴唇道:“我,我可只有这一个儿子。”
满宝连生死都经历过,比郑大掌柜要稳一些,她一目十行的扫过,见郑辜只是被洛阳县县令下狱,猜测他此时并没有生命危险,便收了信看向那随从,“去将送信的人叫进来。”
随从看了一眼他们家老爷这才躬身下去。
满宝也看向郑大掌柜,放下信,上前拿起人的手就用力的在他手掌的几个穴位上按,一阵钻心的疼,郑大掌柜眼前发花的世界这才好了许多。
他抬头看向周满。
满宝看了看他的脸色后叹气道:“大掌柜,您自己还是大夫呢,以后少吃肉,少喝酒。”
郑大掌柜:……
他回过神来,慢慢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苦笑不得,“主要事情未发生前我也预料不到身体如此不中用啊。”
随从将送信的家丁给带了进来,他身上很狼狈,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洗漱了,即便现在是冬天,他的头发也一缕一缕的打结了,或许是身上有味儿,他没敢进屋,而是跪在了堂屋外面回话,“拜见大人,老爷。”
满宝让他起来了,同时让他进来,还让西饼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才让他回话,“你回来时你们少爷已经被抓了?”
“是,那些人冲入医署要拿人,动作粗鲁,直接把院子里晾晒的药材都打翻了,少爷自知逃不过,因此让少夫人在前面顶着,他匆忙写了一封信交给小的,小的翻了墙到隔壁才跑的,出城时,少爷一家都被下狱了。”
他顿了顿后跪下,冲着郑大掌柜道:“少爷让小的和老爷说,少夫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他保不保得住不要紧,但一定要保住少夫人。”
郑大掌柜脸色一下灰暗下来,扭头眼泪汪汪的看向周满,再没有了刚才和周满求资质的意气风发。
满宝盯着那人问:“你们少爷让你交给我的东西呢?”
家丁立即伸手进怀,将一个用黑色油纸层层包裹住的东西拿了出来双手递上。
满宝伸手接过,打开,里面是两本账册。
她快速的翻了翻,翻到最后几页的采购和用药,这才合上册子问:“洛阳有雪灾?”
“是。”家丁抹着眼泪道:“就是因为雪灾,城内外受寒的人多,少爷这才大量采购了药材御寒。”
满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扭头和郑大掌柜道:“我现在就进宫,今天似乎是郑太医轮休的日子,您回家让郑太医赶紧进宫去。”
“好,好,”郑大掌柜连忙起身,带着随从和家丁连忙走了。
满宝将信和账册收好,让西饼去备马,她则转到正院去换衣服。
白善还在书房里等着她一起来红袖添香呢,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