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接,白善便起身将玉佩放在他手心上,轻轻笑道:“高五王子之所以将此信物给我,便是想让我转交给二王子,我们大晋的降臣不少,其中曾是王侯的也很多,远的不说,阿史那将军,契苾何力将军,这些人都曾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降我大晋后依旧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甚至成就比以前更大,名声,权势,财富都只更大,更多,二王子又何必拘泥于一个虚名呢?”
白善将他的手指合起来握住玉佩,意味深长的道:“五王子在这一点儿上就比二王子要看得长远些。若他能说服高句丽王,那他立下的功劳便足以封侯,难道不比做高句丽的王子更荣耀吗?”
高二王子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恨不得当着白善的面砸在地上,但他没有砸,而是扯了扯嘴角道:“他国的月亮再圆,也没有自己国家的月色美丽。”
白善道:“世上本没有国度,而是有人将至圈地划分,这才有了部落,有了国度。”
“辽东一带本就和中原是一体的,不过是因中原战乱,高氏这才趁乱起义,本来前朝时朝廷就该收回这片土地的。”
高志尖锐的道:“所以前朝灭亡了。”
“但本朝不会灭,”白善也不怂他,冷淡的回道:“陛下仁厚,本不愿多出事端,你高句丽在陛下登基之后也上表称臣了,但你细数一数,这二十来年你们一共犯边几次?阻碍他国上贡,杀民犯边,为政不仁,欺压百姓,随便哪一条朝廷都可以讨伐尔等,忍到现在不过是陛下仁厚,想要再给你们一个机会罢了。”
“而现在,我站在这里劝降你,也是陛下给你,给高句丽王庭的机会。”白善目光与他对视,凌厉的道:“东三街被攻打,那是赵国公在打,大晋,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下这口气的。军中的将士需要累积军功,他们需要封侯,需要军功,你以为现在朝中主降你们的有多少人?”
“也才不过半数人而已,”白善道:“若你们冥顽不灵,多的是人想要拿你们立军功。”
高志咧嘴一笑,眼中满是戾气的紧盯着白善道:“那就来啊,我有何惧?”
他一字一顿的道:“我会与尔等同归于尽。”
白善便起身,冷笑道:“那也要二王子能上战场时才算,赵国公现就在东三街上,王子要去会一会他吗?”
高二王子嚯的起身,大声喝道:“来人,请使臣去休息。”
然后快步下台阶,从亲卫的手中抽过自己的宝剑便往外走去。
其他人见状,立即惊慌起来,连忙出去追。
耨萨没走,而是叫来了人道:“将使臣送回客院,好好招待,莫要怠慢了使臣。”
“是。”
接了命令的小官看了站在台阶上的白善一眼,有些胆怯的低下头去,躬身道:“使臣请。”
白善笑着和耨萨行了一礼后转身和招待他的官员离开。
耨萨等他们走了,这才疾步追出去,高二王子并没有真的冲动到去东三街找赵国公拼命,他还没那么蠢,他肯定是打不过赵国公的,即便中间隔着千军万马,只是指挥兵马,他也不觉得自己在领兵上胜过身经百战的赵国公。
所以他气势汹汹的出来后便进了偏殿。
耨萨很快过来,当下只剩下三个心腹大臣了,其他人高二王子都找理由打发了。
耨萨过来时他正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等耨萨进来,他便握着手中的玉佩狠狠地朝地上一砸。
玉佩崩碎,碎片四溅,吓了屋中众人一跳,耨萨也脚步一顿,然后才面色无常的上前行礼道:“王子,使臣已经安排去客院了。”
高志冷哼一声,问道:“你们说高友真的降了大晋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低头没说话。
耨萨道:“我们一开始猜测五王子已经遭遇不测,现在的情况其实比先前预测的好。”
高志冷笑,“好在哪儿?还不如死了呢。”
他们一开始推测,高友不是被捉拿下狱,就是自杀了。
他毕竟是使臣,大晋应该不会杀他,但可以关他,可以折辱他,却唯独没想到他们会把人带来高句丽,一路跟着大军前行不说,还把人给策反了,竟然反过来给大晋做使臣,来劝说他们投降。
好生气啊,气得高志都快要失去理智了。
耨萨问,“王子,此事我们该当如何?”
“人都快到国内城了,我们还能做什么?”他道:“当务之急是守住安市城,老五也是白费心机,父王是不会投降的。”
他冷笑一声道:“以为当了晋国的使臣就好了?大晋不会杀他,但父王会杀了他。”
甭管什么使臣不使臣,高友还是高句丽的王子呢,是大王的儿子,父杀子,天经地义。
耨萨沉吟道:“话是晋国的使臣说的,也未必就是真的,王子不如即刻派一人回国内城询问,也好知道大王的打算。”
高志沉吟起来。
元益却道:“派人回去,大王要是问起安市城的战事要怎么说?”
高志垂眸。
元益瞥见高志的表情,声音低低地道:“而且投降一事五王子已经走在了前面,真要是……他封侯拜官简直是唾手可得。”
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