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礼看到尘土起,目光一厉,“陛下,阿史那将军将敌军引出来了。”
皇帝立即上前一步看,看了看尘土飞扬的地方,握住拳头道:“再等一等。”
皇帝让阿史那带一千骑兵去引诱敌军,但还另外布置了两队骑兵埋伏,一边是赵国公带了一万五千兵马埋伏在西岭,一边是牛刺史带了一万一千兵马埋伏在山北。
阿史那领着一千骑兵将敌军引进峡谷,埋伏在山北一侧的牛刺史见他们入瓮,立即带着人冲出,站在高山上的皇帝看到尘土飞扬,便知道牛刺史动手了。
立即敲响战鼓,让人摇旗,让赵国公带着兵马也冲杀进去,将敌军包围。
延寿听到鼓声,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山巅上的大晋皇帝,心中激动,立即让人结阵迎敌,长剑指着他道:“儿郎们,那就是大晋的皇帝,凡是能拿下他的勇士,赏千户侯!”
军队鼓噪起来,立即有人朝着北山冲去。
阿史那回身杀去,加上牛刺史冲进来的兵马,瞬间拦下了大半。
还有一些冲了出去,殷礼看见,留下一千人守卫皇帝,他带着三千兵马冲下去。
白善看了一眼皇帝,紧随其后。
皇帝站在山巅,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下面的战况,直接用旗语指挥,赵国公和牛刺史等将领便是根据旗语变换阵型,不断的绞杀入谷的敌军,并且不断的引入更多的敌军。
殷礼带着三千骑兵从山上冲下,迎面撞上杀来的敌军,一刀便将跑在最先的一骑砍成了两半。
落在他身后的白善有些不适的移开目光,抽出剑来杀入军中,他用的是剑,比殷礼可温柔多了,只抹脖子和刺心腹的位置,绝对不会像殷礼这样一刀把人砍去一半。
大吉算是白善的亲兵,一直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一边砍人一边护着他往前冲去。
三千人很快将冲出阵来的敌军都杀完了。
殷礼举手收兵,所有的兵马有序的列于他的身后,浑身煞气的看向峡谷中的战场。
他们不会加入进去,他们的任务就是守护皇帝,不让一兵一卒上山去。
高句丽兵不断的想冲过来,大多数人冲不过来,还有的人冲过来了,然后就被这三千禁军斩于马下。
打了半天,延寿发现他们在不断的损失人,完全被晋军围着杀,脸色大变,又惊又惧,只能后撤,但后路也有晋军。
“大将军——”
延寿咬咬牙道:“撤到山中,沿山防守,快——”
但他们人太多了,等他们终于占据了边上一座山,依山自固时,损失了两万多的人。
延寿心疼不已,但还有更让人心疼的,赵国公带着人冲杀出去,直接杀了他们要沿路修建关卡的人,斩断了他们的后路。
如此一来,他们虽然占据了一座山,暂时防守住了,但他们也被包围了,撤不走,前进不了。
延寿和北山上的皇帝遥遥相望,半晌后转身回才搭起来的营帐,气恼的将捶了一下桌子。
和他一起的靺鞨大将惠和瞪大了眼睛道:“必须要杀出去,我们可没有多少粮草。”
延寿呕死,“我自然知道,但现在怎么杀?”
他有点儿责备惠和不知进退,要不是他追着阿史那不放,他们这六万人也不会陷入陷阱中。
整整六万呢,虽然他们号称有十五万的援军,但其实并没有这么多,真正能作战的只有十二万,所以大营那边只剩下六万,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救援。
救援是不可能救援的,因为他们被大晋的两万兵马给堵住了。
皇帝远远的看着,很是欣喜,战果比他想象的还大,战事进行的比他想的还要顺利。
没想到延寿那么怂,竟然没有拼杀出去,而是依山自固,没有粮草,没有后勤供给,那不是在找死吗?
努力往外冲,虽说孤注一掷,有可能伤亡惨重,但他们的人数远胜于大晋,还是有很大几率冲杀出去的。
白善和殷礼回到皇帝身边,也看了一眼,问皇帝,“陛下,可要劝降?”
皇帝赞许的看了一眼白善,“你怎知朕要劝降?”
白善:“天冷了,再耗下去对我们的消耗也很大,他们连冲杀出去的胆气都没有应该很容易劝降。”
皇帝微微颔首,“此事不急,朕刚才看下面有一员白袍小将甚是勇猛,他叫什么?”
殷礼也注意到了,正要派人去问,白善道:“叫薛贵,出自河东薛氏,是北朝河东王之后。”
皇帝挑眉,“倒是名将之后,让他稍作休息就带上一千兵马去杀一杀他们剩余的锐气。”
“是。”白善应下后自然有人去传旨,但需要他去写手令和圣旨,嗯,这就是中书省在战场上的作用了。
于是高句丽军就是入夜也不得安宁,薛贵,阿史那和牛刺史等人轮番上阵,你上去杀半个时辰,过一段时间我又去杀半个时辰……
等到第二天早上清点伤亡人数时,延寿几乎要落下泪来。
士兵上来禀报他们随军带的干粮不多,是要突围,还是啥啥时,延寿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正有些迟疑不定,想要组织兵马冲杀出去时,外面便响起震天的叫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