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选官,制科就不说了,那就跟前朝的察举制差不多,地方推荐,基本上推荐的都是大家族的子弟,不然也是有权势之人的,只有极少部分会是有大名声,大才德的人。
周立重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只能走常科。
常科之中的进士、秀才和明经比较难考,就是最容易的明经,刘焕这个读了十多年书的努力一把才能过。
剩下的明书和明法,书法太难了,都不用问周立重读了几年书,就那狗爬一下的字,估计主考官连卷子都不想看。
明法也不简单,那么厚一本大晋律法得一字不差的背下来,更不要说还有旁的许多礼法制度要背,就是他也不敢说能背下来。
而且明法科出来的多是进入刑部和大理寺为偏官,地方上的则是给县尉做助手,或是直接出任县尉。
至于明算,地方上是给主簿做助手,比明法科出身的还要难以升迁,更不要说在京城这一块儿了,考明算,基本上是进入九寺六部三监的底下做不入流的吏员。
再从吏员往上升迁,运气要是好,终身可能到达五六品的官阶,或是积累了一定资历后可以到地方上当县官。
当年庄先生被国子监和重要的进士明经科拒之门外之后就曾想过考明法科,但后来名声太坏,他自觉就是考中了也很难出头。
而一个低级吏员的俸禄是很少的,还不如去给人当幕僚呢,于是他就离开京城了。
现在周立重没有升迁和养家的烦恼,所以白善建议他去考明算。
他道:“要是能考中,你这粮种若是能种出来,那就是个大功,可直接升入司农寺。”
到时候就不会是个不入流的小吏了。
周立重问:“那要是考不中呢?”
“那等你种出这一条粮食来,我就去给你走后门请功,”满宝道:“不过走后门要花钱,大概需要……”
满宝掰着手指头算,然后看向白善。
白善道:“一个员外郎,两万担粮食吧。”
周立重脚都软了,立即摇手道:“不用,不用……”
他咬咬牙道:“那,那我学学?”
满宝就满意了,和他道:“我回头把书找出来给你,不懂的可以问庄先生,也可以问我和白善,立学他们肯定也学《九章算经》了,问他们也行。”
老周家现在读书的人也不少了。
周立重心虚虚的应下。
殷或看看白善,又看看周满,最后看了眼冷汗直冒心疼粮食的周立重,决定还是不告诉他,若是想捐个员外郎这样的虚职是需要几万担的粮食,还不一定能捐到。
但做吏员是用不到这么麻烦的,找个关系,先把人塞进衙门里当个捕快,再提到主簿手底下做个跑腿的小吏员,干个两三年就名正言顺了。
以周满现在的人脉和人情,根本不用花钱。
不过殷或憋住了没说,满宝和白善也不提,一旁的白二郎和刘焕却是真的不懂,于是周立重便以为只有这么一条路走,于是皮绷得紧紧地,感觉白面都不是那么好吃了。
现在这些稻苗都还是秧苗,除了粗细和绿色的程度,也看不出什么来,因此她晃悠了一圈就回去了。
白二郎就提议道:“我们明日去踏青吧。”
刘焕道:“听说雍州有座庙,上面的景色不错。”
满宝就打了一个激灵,立即道:“不去!”
看到那座庙她就想起恭王的腿。
白善就忍着笑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我们可以去那里跑马春游,今天准备些东西,明日我们野炊。”
满宝这才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庙嘛,京城就有,还能有护国寺大吗?我们就找个草坪跑马踏青就好了。”
他们倒是自在快乐,一行五人美美的度过了这个难得的假期,雍州城里的马宏中在出城时又被拦住揍了一顿,他又受伤了,但这次却不敢留下养伤了。
看王家这态度,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马宏中心中焦急,因此急急地赶回并州,连伤也不养了。
王四娘他们也要走了,王五娘和王五郎跟着一起回太原,倒是当事人王瑞乐要回京城。
见她面色忧虑,王四娘就道:“你别担心,马家欺软怕硬,你现在不在他们手上了,他们肯定会抓紧了聪儿,绝对不敢对他不好。”
王瑞乐道:“我知道,但还请四姐姐替我和马家传句话,孩子好,不管王氏那边怎么样,我这边多少还有一丝情分在,孩子若是不好了,我与他们不死不休。”
王瑞乐说得平淡,王四娘便听出了她的决心,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只管放心好了。”
王承却不这么想,不满道:“六姐,难道他们拿住聪儿你还要继续和他们过不成?”
王瑞乐平淡的道:“那要看他们等不等得起了,我如今在京城养病,是没所谓的。”
她这病最短还要养四个月,要是恢复得不好,再养上大半年也是可能的,她等得,但马家等得吗?
她要的,只是马家有一丝期盼,这样才不会狗急跳墙对她儿子做什么。
王瑞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