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嬷嬷连忙跑来,此时她已经知道,这位主儿不是好惹的了,虽然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也未曾告状,但让赵国公府上下白等了一个半时辰,主子们还一句话都没有,她就知道,过后她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此时哪里还敢招惹她?
见她讨要自己的衣裳鞋袜,还是当着六郎君的面讨要的,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她习惯发软的想跪,但见赵六郎目光不善的盯着她,她到底不敢此时下跪求情,只能弯着腰道:“在屋里呢,奴婢一直给周太医好好收着呢。”
于是周满就让赵六郎在院子里等一等,带着九兰进去将衣服鞋袜等都换了,换回自己的东西,九兰还将才穿的这一套捧出去还给管事嬷嬷,主仆师徒三人这才离开。
赵六郎沉默的送周满出去,到了前面侧门处,他便道:“家里下人无状,让你受委屈了。”
满宝就回身看了他一眼,露出牙齿道:“这却没有,今日受委屈的可不是我,而且,是不是下人无状,你我皆心中有数。”
她又不是第一次从皇庄里出来了,每次去唐府看病,谁避着她了?唐夫人还不是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说话?
上次去刘家吃酒,她同样是从皇庄里出去的,虽然席中有念叨的人,但不论是男客还是女客,谁又特意的避开她不接触了?
刘府还那么多客人在呢,大家照样凑在一起玩儿。
没有主子表露这样的意思,仆人安敢做这样的事?
满宝没有坐赵家接送的马车,而是直接坐刘三娘的车离开。
刘三娘的车却是太医院的公车,不过此时正是吃午食的时候,今天刘三娘又是奉命出的外诊,所以这一辆公车会一直听她吩咐。
马车驶出赵家,直接往周宅而去。
周宅和赵家不同坊,但也就隔了两个坊,不是非常的远,这边都是权贵世家的住宅区,道路宽敞且人少,马车就稍微快了点儿,不过半刻钟就能到。
一上车,刘三娘便脸色有些不好,和满宝道:“师父,他们羞辱你。”
她之前光知道师父特意压了时间不进去,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让师父换了衣服鞋袜才进去。
九兰到现在都还愤愤不平呢,叫道:“我们娘子每次出皇庄都会梳洗换过衣裳鞋袜,根本带不出来天花,为了赶时间,我们头发都没有绞得很干,身上都是香胰子的味道,我不信那管事闻不出来,却还点明了让我们娘子梳洗,忙碌一场,连口饭都没留。”
满宝:……
“这就有点儿冤枉人了,才人家留饭了的。”
“您给她家老夫人看病的时候就已经是午正了,知礼的人家不得先吃过饭再看病吗?”九兰理直气壮的道:“您说要看病,他们还真就先让您看病了,也就您这次速度快,不然都像其他病人一样一番治疗下来,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您不得饿坏了?”
而赵六郎在他们的马车离开后笑脸便一下沉了下来,他阴沉沉的转身去找那个管事嬷嬷,盯着她问,“谁吩咐你的?”
管事嬷嬷立即跪下,瑟瑟发抖的道:“奴婢想着周太医从那样的地方出来,身上若有一点儿不恰当,那我们阖府岂不是要遭灾,所以才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赵六郎一脚踹过去,将人踹倒在一旁,脸色阴沉的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以为周满只是太医?她还是爷的半个同窗,是崇文馆四品编撰,认真算,她还是爷的上司呢,你算什么东西,你敢自作主张的羞辱她,也不看看你长了几个脑袋!”
他们才进崇文馆时,周满偶尔跑去和他们一起听课,这段时间可足有近一年的时间,后来太医署开起来,她要在太医署上课,这才不去蹭他们的文化课。
就算不算同窗之谊,就依着和白善白二的关系,周满又岂是这边可以随意践踏的?
更不要说她还是崇文馆四品编撰了,他现在还在崇文馆读书呢,虽然两者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论品级,她就是他的上官。
赵六郎越想越恼,周满在他家里受了委屈,他今后还拿什么脸面去见白善和白二?
他就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管事嬷嬷逃不过,只能跪着求饶道:“这都是世子夫人和几位夫人一起吩咐的,夫人们也是担心她身上不妥当带进来些什么东西……”
“滚!”
赵六郎气恼的往后院去,打算去找他娘给他做主,没办法,他是小辈,总不能冲着几个嫂子大呼小叫。
而此时,后院也风云突变。
赵国公夫人又不是第一次让周满看病,之前她病过两次,也请过周满开方的。
在她的印象中,那就是一个很讲礼,很乖巧懂事的小娘子,于是她一走,她就问老嬷嬷,“之前人多,你走不开,我也不好问,周太医是为什么在前头耽搁了?”
老嬷嬷端了一碗汤羹给赵国公夫人,笑道:“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你先说。”
老嬷嬷:“那不行,您得先答应了奴婢,奴婢才告诉您。”
“行行行,我答应你,我还有多少日子?我早不和他们生气了。”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的日子还长着呢,”老嬷嬷顿了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