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几个不知道崇文馆编撰是个什么官儿,但太医院太医这个官儿却是听懂的。
所有人都一愣。
在他们的心里,只有很厉害很厉害的大夫才能做太医,那是很遥不可及的地方和人。
镇长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和煦,聂参军是真的,那位庄大人也是真的,他看过他们的官印。
士兵可以作假,但那位庄大人身上的气质,还有聂参军对着他们的傲气是装不出来的,所以他们也没必要骗他们,那眼前这小姑娘便也是真的。
镇长脸上的表情慢慢从和煦变成了热情,本来冷冽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声音更是和蔼得不行,他冲周满重新行礼,“原来是周太医,难怪你们这样生气,大雨他们在院前卖药完全就是班门弄斧。不过他们也是好心,我问过了,他们过来摆摊一是想混点儿零花钱用,二也是想着大人们此去西域遥远,路上要是缺医少药就不好了,所以才从府上的库房里偷些药来卖,却没想到有些药竟然是假药。”
说罢,他偏头看向大雨几个。
大雨几个今早在门口摆摊的立即上前忏悔道歉,表示他们不是有意和她们争长短,而是真的就以为药是真药。
提起这个,镇长便从管家手里接过那盒药,脸色微微一沉道:“不瞒周太医,这些药是我们和过路的客商买的,当时买过来时就写好了各种药的药名和功效,您是太医,应该知道,成药难得,所以我们得了这几盒药都宝贝得很,轻易不吃,可您说这药不是保济丸,那我想知道这药是什么药?”
满宝脸色也和缓了些,伸手接过药盒,“我看看。”
她打开药盒,拿出一丸来闻了闻,又抠了一些放进嘴里品药。
白善几个闻着味儿就觉得苦,但满宝平时没少尝药,尤其是在济世堂和太医院时,凡是有的成药,他们都要品尝,不仅在于分辨药的成分,更是为了在做成药后辨别药性。
周立如以前在济世堂后堂时主要就是给郑大掌柜打下手做丸药,基本上每一味药出来她都要跟着品一品,一开始她品不出好坏来,都是把剩下的塞给满宝品,满宝品过后就细细地教她。
所以当时只是闻着味儿,都不用吃她就知道这不是保济丸,不过她没品过,的确不知道是什么药。
满宝将嘴里的药吐在碗里,接过白善递过来的茶水漱口,这才道:“这是沉香化滞丸。”
她眉头微皱,“保济丸是主治暑湿伤风的,症见发热头痛、腹痛腹泻、和恶心呕吐,水土不服时,若属于暑热,的确可以用它来治疗,但沉香化滞丸是主治食积气滞,脘腹胀满的,主要还是在消食上,两种药怎么会弄混呢?”
镇长脸上的横肉就抖了抖,管家忍不住问道:“周太医,那要是水土不服的人用了这药会怎么样?”
“他什么症状?”
“有点儿发热,最主要是拉肚子,肚子疼痛不止,还恶心想吐。”
满宝就道:“药不对症,不仅毫无疗效,还有可能加重病情,腹泻严重,最后演变成痢疾。”
满宝的来回打量他们的神色,将盒子合起来,问道:“你们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用过这样的药吧?”
镇长几个都没说话。
满宝就问,“他人呢?及时就医应该还有的救。”
管家就有些情绪低落的道:“救不回来了,两年前人就没了。”
满宝一惊,说不出话来。
白善几个也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倒是镇长很快反应过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我们虽是大老粗却也不是那么好坑害的。”
他冷哼一声道:“他们再不走我这条商路还好,只要还走……”
他话没说完,但话中的杀意尽现,大家一时都没说话。
镇长放完狠话又对着满宝扯出了一抹笑,“周大人,虽然我们都是被人骗了,但今天的事的确是几个小子孟浪了,这样,我让府中的厨娘多做几样好菜,请大家去府上做客怎么样?”
满宝推辞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他们既是无意的,我们自然不会再怪罪,我之前生气,不过是想着假药若在外流通,不免害人害己。”
镇长深以为然,叹息道:“正是呢,我府里库房中还有许多成药,都是和那些客商买的,这一下也不知真假了。镇上的大夫治一些外伤还好,对其他的病根本是两眼抓瞎,更别说认药了。”
说话的时候他不断的拿眼睛去看周满,“我还想求求周太医,去吃饭的时候顺便去我那库房里看看,看还有些什么假药都捡出来,以免府里的几个小子不知轻重,后头缺钱的时候还拿出去换钱,万一让外面的人吃了假药就不好了。”
虽然知道他是假可怜,但满宝还是点头答应了。
于是镇长立即起身,一边让人去湖里捞鱼,一边让人去湖边将庄先生请回来,他笑道:“上次和庄先生喝酒,我看他挺喜欢吃鱼的,正巧,我也喜欢吃鱼。”
满宝的笑容就真切了两分,道:“先生的确喜欢吃鱼,正好,我们昨天做的豆腐还有一些,一会儿拿一些过去,和鱼炖一炖,就是汤也很好喝的。”
小镇上没有会做豆腐的人,但镇长是吃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