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和书不说,但满宝还是知道了他处境不好,崇文馆又不是桃花源,宫中和朝中的纷争自然也是会议论的。
现在萧院正他们都回太医院去修书办公,只有满宝还留在崇文馆。
毕竟她吃住都在这边,这里又有那么丰富的资料,她当然更喜欢这里。
所以下午她从太医署那边上课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馆里的几个编撰在悄悄的议论杨和书,一个道:“听说杨大人已经上书请辞,不知出了太医署和户部,他要被调往何处。”
“不管去哪儿,他大好前程算折了,本来陛下看重他,只等过个三五年,太医署培养出了第一批医者,而各地医署开好,他便是首功,到时候调回户部,一个侍郎的位置跑不掉。”
“就是,上了侍郎位,以他的才能,最多七八年就能从刘尚书手中接过户部,以这样的速度,他说不定会成为我大晋建朝以来最年轻的宰相呢。”
“不至于这么快吧,现在户部的两位侍郎也不错。”
“他们家世不够,要练资历必须外放,我听说户部的左侍郎已经有意谋外放了。”
“是啊,这满朝之中,家世在杨和书之上的,才能比不上;才能与他相当的,家世又比不上,”那编撰摇头道:“可惜,可惜。”
“这案子还是唐鹤查的,以往见他们形影不离的,这一次却是迎面都不怎么打招呼了。”
“哎,利之一字呀。”
“杨家到底出了一个皇子,若是五皇子有幸,那杨氏可就是外戚了。”
“外戚有什么好的,外孙到底是外,还能比得上亲儿子?”一个编撰道:“一任帝皇也不过保家中两世荣华,可一相可是能保家中三代不衰,要我说,杨侯爷买椟还珠了,何况这还不是他亲外孙呢。”
“如今太子生了长子,地位巩固,他们只怕都失算了。”
满宝转身便走,她走到前面去找杨和书,就被告知一向勤勉的杨和书已经出宫回家了。
这是很少的事儿,太医署的事儿不少,他常需要留到夕阳快西下才能出宫,很少能准时下衙的。
满宝在前面站了一会儿,转身去课室那里找白善,正巧碰到孔祭酒在给他们讲“管仲和齐桓公”,她便靠在墙上听。
本来就快要下学了,满宝也只听了尾巴而已。
但管仲和齐桓公的故事她以前就听过,虽然每个时期先生们说的侧重点都不一样,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比如,管仲是天下第一相。
孔祭酒收了书出来,看到低着头靠墙站的周满,忍不住停下脚步,“你是来上课的?”
满宝摇摇头,想了想又点头,问道:“孔祭酒,要是当年齐桓公不听鲍叔牙的劝告,不用管仲或杀了他,齐国还能鄄会盟吗?”
孔祭酒想了想后道:“很难,管仲之能天下少有,孔子就曾说‘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太子本来想等孔祭酒走远了才起身离开的,见他们两个站在窗外说话总也不走,便起身背着手走到门口看他们。
就听到周满问,“孔祭酒,要是你知道一人有管仲之能,你会去和陛下举荐他吗?”
孔祭酒就自傲道:“当然,这是国之幸。”
满宝就点了点头,后退一步行礼谢过孔祭酒的答疑。
孔祭酒忍不住认真看了看她,见她没有继续的意思,便转身离开了。在离开前,他还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子。
他一走,课室里被压抑的同学们立即呼啦啦的起身,但因为太子就站在门口,大家虽起身跃跃欲试,但依旧没敢放肆。
白善心里着急,和太子行过礼后就小心从他身边钻出去,跑到满宝身边问,“忘了问你,今日大朝会没出什么事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没见着,因为满宝去太医署了。
满宝道:“没出事,我就坐着听他们说话来着。”然后不小心睡了一堂早朝。
太子背着手上前,问她,“那个有管仲之能的是谁?”
满宝毫不犹豫的道:“是杨和书杨大人呀。”
太子转身就走。
杨和书的才能是不错,但说他有管仲之才也太过了吧?
满宝见他毫不犹豫,瘪了瘪嘴,扭头问白善,“你不觉得杨学兄很厉害吗?”
白善点头,“是很厉害。”
想起在罗江县时他的亲力亲为和宽和,白善问道:“杨学兄他怎么了?”
满宝就叹气,左右看了看,到底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这事,于是大家转到观景楼,一边让马福明几个去提食盒,一边坐在楼上说了一下她知道的事儿。
“杨学兄现在似乎很艰难。”
跟着凑热闹的刘焕听得目瞪口呆,一头雾水的问,“听你们这意思,要害满宝和太子妃的竟是杨家人,而徐雨的证据是满宝拿出来的,所以我们现在还要同情杨大人吗?”
大家一起鄙视的看他。
白二郎道:“你也太肤浅了,这事儿和杨学兄又无关。杨学兄一向光风霁月,这事儿一看就是被牵连的。”
白善也点头,“满宝也是无辜的,甚至连徐雨都没多少错,真正有罪的是培养她和威胁她的人,我们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