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馆是太子伴读,伴读怠学,如何能陪伴好太子?
因此,这一次,崇文馆里的所有学生都被御史给弹劾了,太子也被言官认为没有约束好手下。
所以崇文馆今天便罚了白善等人去演武场上训诫。
等孔祭酒从太极殿里回到崇文馆时,白善他们已经在大太阳下站了有大半个时辰了。
孔祭酒眉头一皱,问道:“谁罚他们去训诫的?”
“是袁侍讲。”
“把他们叫回来,看看这会儿的太阳,先前为什么派他们出去消暑赈灾?你们就不怕把人晒出个好歹来?”孔祭酒紧抿着嘴道:“让他们抄书思过。”
众官:……就知道孔祭酒最爱罚学生抄书了。
远远站着的庄先生悄悄松了一口气,抄书可比去演武场上训诫安全太多了。
孔祭酒让人去把学生都捞回来后便拿起桌子上的折子看,边看边皱眉,早上明明只他和魏知看到了。
魏知那人他还是知道的,虽然严以律人,却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早上他们一同进太极殿前明明已经达成了共识。
他自罚他的学生,他自去罚他的官员,大家互不干涉,既罚了那些孩子让他们吃到教训,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大。
怎么就直接向陛下和中书省弹劾崇文馆了?
这是冲着崇文馆呢,还是冲着太子呢?
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的孔祭酒心情更不好了。
白善他们被从演武场里叫回来时整个人都湿透了,脸晒得通红,脸都绷得极紧,心头也都有些冒火。
欺负谁呢,以前他们进宫时也并不是没有迟到过,不也什么事儿也没有吗?
这次为什么这么大张旗鼓的罚他们?
赵六郎很快从另外几个比他们年长,且是太子心腹的同窗那里回来了,愤愤道:“这次太子殿下差事办得好,京城、雍州和商州的消暑赈灾都没出什么岔子,反而因为朝廷分发消暑药材,因为连续干旱有些埋怨浮动的民心也都稳定了下来。”
“听说消息传到胜州,连胜州的民声都好了许多,有些人看不过殿下独占功劳,所以要拿我们试刀呢。”赵六郎怒道:“张二让我们忍一忍,以大局为重,呸的以大局为重,我们是进宫来读书的,又不是进宫来给他们争功做筏子的。”
胜州正在遭灾,和这边旱灾不一样,那边是洪灾,据说已经冲垮了好几个村庄,因为有了益州城这个前车之鉴,这一次皇帝早早就派出朝中官员过去主持赈灾事宜。
不过这次过去的官员显然没有魏大人的魄力,虽然一直在进行,但也一直没有稳定住局面。
也是胜州的情况比较复杂,那是黄河的拐点,为了保证下游的安全,上面一部分的乡里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显然,去的官员和胜州的当地官员没能协调好。
听说在他们各处刷名望的时候,胜州可是一地鸡毛,朝中为此将去的官员和当地官员弹劾得不要不要的。
白善没想到这还涉及到利益之争,不由皱眉,白二郎嚷道:“我们只是学生,为什么要将他们牵涉进来?”
封宗平横了他一眼道:“从我们进崇文馆的那一天起就不是单纯的学生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身上都打了太子殿下的标签。何况这折子一开始不是你们写的吗?”
白二郎就有些心虚的看向白善,“所以这是我们的错?”
白善瞥了他一眼后道:“不是,是那些为了利益便罔顾是非曲直打压我们的人的错,别胡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那些人并不在意一件事的是非曲直,也不在意牵涉的人是否无辜,只在意利益,只要对他们有利,他们就做,所以是他们的错,与他们这些无辜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被太阳晒得对白善白诚已经有些怨气的其他学生闻言,立即一顿,想了想,心中隐隐有点儿羞愧起来,好像还真是这样。
其中一个却没这样的心胸,叫道:“殷或怎么不受罚?说起来,那折子也有他的一份吧。”
白善冷眼扫过去,淡淡的道:“他倒是能晒,就怕崇文馆承担不起他那一晒的后果。”
谁都知道殷或身体不好,从宫门走到崇文馆来,只是走得略快点儿他就气喘,因此除了第一次入宫外,每次休沐回来他都是被殷大人带到西内苑,再从西内苑进崇文馆,路程直接缩短了三分之二。
刚才袁侍讲倒是把所有学生都叫到演武场训诫,只是白善给殷或使了一个眼色,殷或想了一下便眼睛一闭,晕倒了。
袁侍讲看不出他是装的吗?
当然看得出,但他敢真的让殷或晒上一个时辰的太阳吗?
他是不敢的。
殷或真出个好歹,训诫一事便是好事,也能变成坏事。
不仅殷或,在场的每一个都是如此,而他之所以敢训诫他们,不过是因为他们晒了不会出事,最多受罪;殷或却是会的。
大家嘟囔着往崇文馆里走,正在课室里喝茶看书的殷或听到动静,立即将东西一收,让伺候他的内侍赶紧端下去,然后正襟危坐,一脸的忧色,看到他们便关切的迎出门去,问道:“你们没事吧?”
看到只是几步路,走得快些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