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郎找白老爷说的并不是陈博借钱的事,在他看来,说与不说,得陈博来拿主意,他才不要做那种打小报告的人呢。
他找白老爷说的是他的婚事。
前天他回来时白老爷提了一句舅母的来意,他当时没反对,只是觉得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而且他自己也没有喜欢的人,他也的确到了年龄。
可这会儿他是真的打心里不愿意结这门亲事了,不仅仅是喜欢与否的问题,也不仅是因为满宝说的那个原因,还因为陈博。
他打发掉弟弟,等他走远了才和父亲推拒了这门亲事,他道:“我们和外祖家本来就连着亲,没必要亲上做亲,儿子再过几年就要参加进士考了,不论考中与否都要想办法谋官了,这时就需要一个人在朝中帮忙。”
他道:“我们家没什么人在朝中可以助力的,所以儿子想找个在朝为官,或在朝中有人脉的岳家。”
白老爷皱了皱眉道:“可这样的人家上哪儿找去?而且娶妻当娶贤,也不能光看家世吧?”
白大郎点头道:“这事不急,儿子还年轻,慢慢找就是。”
白老爷道:“你已及冠,不小了。”
白大郎轻咳一声道:“还是可以再等一等的。”
他将白善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道:“正如善堂弟所言,现在我们家也不是一点优势没有,放出风声去,或许就有合适的呢?”
白老爷就摸着胡子沉思起来。
半响,他点了点头后道:“也好,那就再等等。”
白大郎就松了一口气。
白老爷怀疑的看了一会儿儿子,蹙眉问,“前天与你提的时候你还不反对,怎么今日突然拒绝了?”
“也是善表弟提醒我才想起来要为仕途想一想的。”
白老爷摇头,“你大可以等病好了再说,何必急于今日?”
白大郎有些尴尬,但还是道:“儿子这不是怕您和母亲这几日就定下吗?舅母可就在这儿呢。”
白老爷依旧怀疑,“是这样吗?”
白大郎点头,不过最后还是提醒了一句,“爹,舅舅家的几个表哥表弟一直无所事事,您还是让娘回去和舅舅说一声,他们也大了,也该放出去历练一下了,总拘在家里,外头的许多事都不知道,性情也过于单纯了。”
白大郎说得隐晦,但他心里却知道,陈博那样根本就不是单纯,而是单蠢,像他弟弟那样的才是单纯呢。
白老爷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点了点头后就让他回去休息了,当然,是让下人扶着他回去的。
白二郎已经回到了他的书房,他正不安的摩挲着书本,半响,还是没忍住找白善和满宝商量,“你们说我把钱借给表哥怎么样?毕竟我答应了他的,出尔反尔总是不好。”
白善好笑,乐陶陶的问,“你不担心他还不上了?”
白二郎就叹气道:“担心呀,可出尔反尔也不好,也怪我,那天晚上应承得太快,没有仔细的问一问。”
满宝从书本里抬起头来道:“想借就借吧,只要你不要再惴惴不安就好,从你回到书房到现在已经一刻多钟了,一直在搓书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我都怕你把书的封面给搓破了。”
白善点头,“心里过不去就借吧。”
白二郎的屁股却又跟黏在椅子上一样,想站起来又站不起来,“那我真借了呀,你们不再拦拦我吗?”
白善和满宝:……
白二郎都快哭出来了,“八百两呢,我真借了呀……”
满宝看到他的表情,直接趴在桌子上笑得起不来了,白善也笑出了泪花,乐道:“走吧,我陪你一块儿去,我教你怎么说,不用借八百两,就借二百两就行。”
白二郎歪头,“二百两?”
他有些意动,却还是踌躇,“会不会和答应他的差太多了,他会不会觉着我瞧不起他,还是生气?”
白善摇头道:“不会,我有办法让他不生气,还让他跟以前一样和你要好,一会儿你去了就听我说,然后你就只管低着头应是就行。”
满宝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抬起头来,抽出一张纸道:“放心吧,我们少借给他钱才是在帮他,二百两银子绝对够他开布庄了。他买不了大的铺子,肯定会买小的,再不行还可以租铺子,其实我觉得刚做生意,还是租比较好些。”
没有那个本钱就得省着来,她四哥刚到益州城的时候,有生意就接,没生意就到街上和那些苦力一起接跑腿扛包的活儿,不照样赚钱吗?
她觉得陈博太过好高骛远,说到底还是没吃过苦,没见过世面的原因。
白大郎也如此觉得,见白二郎如此不安,而失信又的确不好,所以才拉着白二郎去找陈博。
白大郎路上问他,“你的钱都在家里吗?”
“一半,还有些在京城。”
白善便点了点头,找到陈博道:“陈表哥,我们是来与你道歉的。”
陈博正在生气,闻言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们。
白善拉了白二郎坐在陈博对面,叹气道:“其实我们的小农庄没有挣那么多钱。”
陈博依旧不理他们。
白善继续道:“那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