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到了常青巷,都不用侍卫指路便认出了白家,因为白家门前站着两个官差。
太子勒住马,跳下马抬着下巴看向他们。
两个官差显然没见过太子,握紧了手中的刀,戒备的看着他,但见他气质凛然,一时不敢动作而已。
侍卫连忙从后面追上来,拿出铁牌道:“这是太子殿下。”
两个官差一惊,立即跪下请安。
太子挥了挥手,目光在墙壁上一扫,蹙眉道:“还有刺客?”
两个差吏很忐忑的回道:“目前还不见有,但徐大人说不怕一万便怕万一,因此着我等守着。”
太子点了点头,抬了抬下巴道:“敲门。”
差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即转身敲门,但其实是直接把门推开了。
因为他们在门口看守,白家的大门是虚掩着的,他们一推开,里面的下人就笑嘻嘻的探出脑袋来问,“两位大哥,你们是渴了,还是饿了,要不要吃点儿零嘴……”
探头出来看到太子和他身后的护卫,家丁立即站直,看了眼神色冷峻的太子,诺诺不敢言。
太子瞥了他一眼,见大门打开,便直接抬了脚进去。
守门的两个差吏和白家的下人相处的还不错,主要是他们守在这里,除了拿衙门的钱外,白家也总会给他们一点儿辛苦费,所以俩人见太子一进去便悄声提醒他道:“是太子殿下……”
下人吓得腿都软了,拔腿便去追。
但太子腿长,走的又快,而且还没有一点儿在别人家的自觉,他觉得他已经叫人敲门了,既然门开了,那就是容许他进来了。
白家的宅子很方正,一进是一进,二进是二进,前院有不少的下人,太子是扫了一眼便往后院去。
正在休息或养伤的家丁们看了太子一眼,见他身后追着一个他们家的下人,见他脸色虽急切却没说要拦住他,便当是客人,继续坐着没动。
太子就这样畅通无阻的到了后院。
满宝他们三个受了大惊吓,昨天晚上各自吃了药以后就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难得的,刘老夫人和庄先生都没有叫醒他们,周五郎他们还特意放轻了脚步。
对了,老周家已经把饭馆关了,全都搬回来住了,没办法,谁也不知道益州王在这京城里藏了多少刺客,人聚在一起才好御敌。
满宝他们是被饿醒的。
因为受惊又受凉,身上还受了伤,白善和满宝都有点儿低烧,倒是白二郎,身上虽然也受伤了,但只晚上做噩梦踢了好几脚,并没有发烧。
满宝给自己和白善开了药,白二郎便自告奋勇的拿了药方去自家的药房里捡药。
等吃了饭,喝了药,三人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发呆顺便说话。
周五郎坐到满宝身边,递给她一个账目道:“这是昨天给出去的赏金,一共是四百二十金,我们家应该出二百一十金,但实际上只出了六十金,还欠一百五十金呢。”
一旁的白善听了立即道:“周五哥,这不该你们出的,别说什么欠不欠的。”
“那不行,”周五郎坚持,“咱连租房子都出了一份,钱上的东西就该算清楚,不然以后都不好来往了。”
满宝点头,大气的拍了一下胸口道:“别担心,我有钱。”
周五郎点头,“我知道你有钱。”
于是认真的看着她。
昨天一听说他们为了自救许了重金给路见不平的侠义之士,周五郎便把他们这两个多月开饭馆赚的钱都拿了出来。
四百多金而已,白家并不少这点钱,但是他们还真没这么多现钱。
毕竟谁没事在家里放四千多两的白银啊。
最后还是刘老夫人和银楼借了一千五百两的白银才够的。
白善拉了拉满宝的袖子,低声道:“这事究其根底是因我父亲而起的,怎么能再让你出钱呢?这租房子的事儿不一样,这是我们要在这儿学习住的,但昨日的事,是因为我要替我父亲报仇。”
满宝便道:“我不也要为我父母报仇吗?御状我们是一起告的,益州王要杀的也是我们两个人。”
“可若不是我父亲,你父母也不会……”
“难道这也能怪你父亲吗?”满宝打断他的话,道:“作恶的是益州王,你父亲也是受害者,怎么能怪他?怎么能把所有的压力都放在你和刘祖母、郑姨身上呢?”
她道:“要说这银子最应该是益州王出,但我们能问他要钱吗?”
白善还没说话,白二郎先摇头了。
“所以还是咱两平分吧,唉,等我们伤好了,我们还得买礼物去送封宗平他们呢,毕竟他们也因为我们受伤了。”
白二郎道:“还有我。”
白善和满宝就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后道:“还说要同生共死呢,就这么点儿小伤都问我们要礼物。”
书房里的刘老夫人忍下鼻尖的酸涩,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将眼里的泪水忍回去。
郑氏便扶住她的胳膊。
刘老夫人扭头对她笑了笑,回头去看庄先生。
庄先生正在泡茶,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与她笑道:“老夫人坐下饮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