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见傅文芸睡着了,便悄悄拉了秋月去外室说话,“孩子呢?”
“在隔壁呢,昨儿傍晚傅嬷嬷和春草出去见过了您介绍的奶妈子,选了一个,现在孩子和傅嬷嬷一块儿住,奶妈子在的时候她带着,她晚上回去了就傅嬷嬷和家里请的奶妈一起带。”秋月小声道:“孩子昨天开始吃奶,今儿我们看了一下,脸上的青色去了不少,哭声也大了点儿,嬷嬷直喊天尊老爷保佑呢。”
满宝就指了正房问,“你们家老太太没意见了?”
秋月嗤笑道:“她倒是想把孩子抱到正房去,不过昨天老爷下衙回来听到了外面邻里的议论,很是发了一通脾气,昨晚连晚饭都吃得不安生呢,今天早上她也只去看了看小少爷,并没有说什么。”
满宝就若有所思,“看来岳家老爷还是很注重名声的嘛。”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谁不看重名声?”秋月道:“何况老爷他还是御史,我们小姐说,家里这些事要是传出去,叫同朝为官的听见了,老爷将来就别想有什么威望了。”
她哼了一声道:“也是因为这个,小姐让我们不吵不闹,只管安心的管好屋里的事儿。只要小姐活着,我们便是不言语,也自有人替我们管好这一切。”
满宝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小声道:“傅二姐姐这一着借力打力用得好。”
俩人在这儿扑哧扑哧的笑起来,傅嬷嬷抱着孩子进来见到俩人笑成一团,便含笑问,“满小姐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们正说孩子呢,秋月说孩子哭声都大了点儿,一时高兴就笑了。”
傅嬷嬷就立即抱了孩子上去给她看,低声道:“正想让满小姐帮忙看一看小少爷呢。”
满宝摸了摸他的小手,见他闭着眼睛睡得香甜,便搓了搓手才去检查,“看脸色的确好了不少,他是缺氧,不知道对脑子和心肺有没有影响,这个一时也查看不出,你们平日里多注意些,三岁上下便都能知道了,有什么问题就去济世堂里找陶大夫,他治小儿病症是真的好。”
傅嬷嬷连连点头。
见孩子睡得香,也不把他抱回去了,就抱在怀里和满宝说话,“才我看见大爷请了白公子前厅说话,恭敬得很,满小姐放心。”
满宝笑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可不担心白善会被人欺负,又不是什么权贵之家,能以势压人。
傅嬷嬷见她果然不担心,便放松下来,笑道:“昨日忙忙碌碌的,一时顾忌不来,不知道满小姐是什么时候上的京城?”
“我们六月上的京城,快四个月了。”
“满小姐是跟白公子来京的?”
满宝点头,“和先生一起来的,来读书。”
傅嬷嬷就叹道:“原来庄先生也来京了?过去四五年了,你家先生还硬朗吧?”
满宝点头,“硬朗。”
傅嬷嬷就又问了一下她父母和家里的人,以及白家的人。
虽然这些人傅嬷嬷都没见过,但都是听说过的,问一问好拉近关系嘛。
傅嬷嬷笑道:“以前在罗江县的时候,小姐就与你玩得最好,平时见不着面便写信,明明就隔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等我们去了建州,还以为这联系就要断了,没想到你们还是书信往来。”
她笑道:“那两年小姐每每收到满小姐的信就高兴的像什么似的,大小姐还打趣二小姐,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收到的是情郎的信呢。”
满宝低头不好意思的笑。
其实傅家上下还真的怀疑过,傅太太还偷偷的翻过傅二小姐的信呢,为此母女俩闹过不愉快。
但因为信的确是满宝写的,彼此交流的也是读的一些书,知道的一些道理,还有她平时的一些趣事,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但傅太太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私底下和傅嬷嬷说过,觉得傅文芸读书太多,以至于犯了左性,脾气越来越倔。
她不可能全怪自己的女儿,所以便有些迁怒满宝,觉得傅文芸是跟着她学坏的。
可这到底是两个小姑娘间的来往,傅太太也不可能真的禁止她们来往,也就和傅县令念叨了几次,觉得他不应该替女儿寄信。
满宝不知道这些事,但傅嬷嬷是知道的,也因为知道这些,她才那么信任满宝。
她悄悄看了一眼内室,见傅文芸没有醒来的迹象,便给秋月使了一个眼色道:“满小姐来了这么久,还不快去厨房里端些点心来给满小姐吃。”
秋月有些不甘愿的出门去。
她一走,傅嬷嬷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满宝道:“满小姐,你知道我家老爷的地址吧?”
满宝点头,她在来京城前还给傅文芸写信去了呢,不过现在看来,信完美的与她擦身而过了,傅文芸没收到。
俩人没少通信,自然是知道地址的。
傅嬷嬷便低声道:“那您能不能给我家老爷去一封信,将这里的事情告诉我家老爷。”
满宝蹙眉,“怎么,岳家不给你们通信?”
“那倒不是,是我家小姐不愿意写,”傅嬷嬷叹气道:“我家小姐好强,这些事不意告诉家里,可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点儿不告诉家里我这心里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