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也从屋里出来坐在他身旁。
老周头叹气,摸着烟枪道:“我这心总有点儿不安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满宝不在身边。”
钱氏道:“满宝在益州城呢,这事也是她安排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怎么放心得下呀,家底都掏光了,换回来一屋子的麦种,这要是砸在手里或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我这老心脏估计得塌。”
钱氏道:“我问过天尊老爷了,明天、后天和大后天都是大晴天。”
老周头就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星星,沉默了一下后道:“这个我也算出来了,明天一定是大晴天。”
钱氏瞥了他一眼道:“有本事你算一下后天的。”
“明儿傍晚算给你看,不过我觉着明天既然是大晴天,那后儿多半也是晴天。”
钱氏就哼了一声,起身道:“回去睡觉吧,明天他们装车,家里那些药材也要收拾了一起带去益州城,要忙的事多着呢。”
老周头应了一声,但他还是没睡着,翻来覆去一个晚上,直到鸡鸣声响起他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周二郎和家里商量了一下,又从村里请了十个人帮忙一起押送车过去,再带上大头和二头,算是一车有俩人,哪怕是路上真的遇上抢劫的,他们这么多人也是不怂的。
这一次,周家兄弟全部都跟着一起去,车头,车中央和车尾都跟着人。
用半天的时间装好车,以免麦种受潮,他们还用油布盖在车顶,周大郎把家里的牛车也赶了出来,主要是带上家里炮制好的药材。
因为车多,又是骡子和牛,所以路上肯定会慢一点儿,加之现在冬日了,日头越来越短,大家便过了午时就出门。
晚上在野外露宿了一晚上,然后再早早的启程,走了两个时辰后他们就看到了靠在路边树上的衙役。
周大郎见了大松一口气,悄声和周二郎道:“还真有衙役巡逻啊,那接下来的路稳了。”
周二郎连连点头。
到了城门口,十七辆车排成一排,周二郎拿出周四郎给他的手书,他们顺利的通过城门,一文钱入城费和税都不用交。
周二郎兴奋得不行,问周大郎:“我们直接去找老四?”
话音才落,周四郎兴奋的声音就响起,“大哥,二哥,我在这儿呢。”
周四郎左右看了看,护着自己的左胳膊就跑过来,兴奋的道:“我就猜着你们今天会到,还想着等到傍晚呢,没料到你们这么早就到了,是昨天午时就出发了?”
周二郎点头,“差不多。”
他忧心的往后看了一眼,十七辆车排在后面挡了不少人的路,他问道:“这么多麦种你找好放的地方了吗?”
“放什么呀,租库房是要钱的,而且这一下再一上都得花钱,走,我带你们去县衙,”周四郎单手护着自己的左胳膊转身道:“满宝正在县衙里和唐县令说话呢,你们到了直接把货卸了,最好当下就把钱给结了。”
周大郎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这个好,这个好,我们现在就去吧。”
周四郎领着他们就去县衙。
坐在最后一辆牛车上的方氏抬头往前看了看,发现只能看到车顶,完全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事。
见车停了这么久时间都不动弹,便有些忧心道:“前头是不是出事了?”
“不是吧,”周六郎仰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来,于是把牛绳给她,他自己跳下车道:“四嫂,你先看着车,我到前头去看看。”
“好。”
周六郎一溜烟就跑了,结果他才跑了一会儿,车队就开始动起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往前跑,跑到了最前头才看到周四郎,立即挥手道:“四哥,你怎么在这儿呢?”
周四郎爬上了第一辆骡车,稳稳的坐着,和底下跟着跑起来的周六郎笑道:“我不在这儿,你们知道往哪儿走吗?行了,你赶紧回你的车上去吧,我们这就快到县衙了。”
“哦,往后头去好远的,四嫂也会赶车的,要不我留下和你们一块儿坐吧。”
“啥?你四嫂?”
见周四郎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赶车的周大郎总算是想起来了,道:“忘了和你说了,你媳妇担心你,也跟着过来了。”
周四郎就左右转了转身子,发现骡子车走得虽然不快,但以他现在单手的状态想蹦下去也难,于是就叫道:“先停车,先停车,大哥,我去后头坐。”
周大郎根本就不停车,还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右手,斥道:“停什么停,这后头这么多车好停吗?而且你往后头去了,谁领我们去县衙,老实坐着。”
然后训斥周六郎,“你老实在路边等着,一会儿你四嫂赶着车上来了就上车去,让你四嫂赶车像什么样儿?”
想想又觉得不对,连忙道:“不是呀,咱家牛车上没麦种啊,都是家里给带的东西,所以你们没必要跟着去县衙了,你赶紧的,上车去把你四嫂带回他们租的房子里去,六头还在车上呢。”
“啥?”周四郎又忍不住惊叫出声,“我儿子都来了?不是,大哥你先停一下车让我下去看看他们……”
周大郎鞭子一抽,让骡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