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看着唐县令的脸半响,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于是她拉上四哥和最聪明的白善避到一边低声商量起来,“这可怎么办呢?”
白善看向周四郎,道:“再便宜点儿?”
周四郎小声道:“可以倒是可以,但少多少,我总要有些赚头吧?”
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意,而是全家人的,现在基本上是周大郎他们在家里到处挑选好的麦种,以高于麦子收购市价的两成到三成收回来,然后他回去后便拉了过来,卖了以后把钱送回去,再拿新的麦种。
因为是小本买卖,且他只在益州城周边卖,所以每一次都不敢买太多麦种,像这次只拎了两麻袋来,之前因为要赶冬小麦下种的时机,所以好几次他都是一车一车的往这里运。
现在冬小麦差不多都种下了,他便不敢卖太多了,怕这麦子砸在自己手里,毕竟这麦种他们家用不着,当麦子吃又太贵。
恐怕他爹不吃的时候还好,吃了还会生病呢。
心疼病的。
所以周四郎很注意控制成本,他小声道:“不能亏本,不然爹能抽死我。”
“当然不能亏本了,”满宝无言的看着她四哥,“我又不傻。”
白善拍板:“那就降到一百一十文一斗吧。”
周四郎心痛不已,“那一斗就去了三十文呢。”
满宝没理他,问白善:“条件呢?”
白善压低了声音道:“和他要一份准允售卖的公文,再免除进出城的费用……”
满宝眼睛一亮,补充道:“对,既然价廉,那我们就走销量,干脆把明年两季的麦种全包了,薄利多销也能挣不少。对了,为何麦种销售要经过衙门认可?”
她怎么不知道这点儿?
白善却是恰巧看到过这样的规定,不过当时没想到周四郎罢了。
他低声道:“像盐铁和五谷种子等事关民生国运的东西,要售卖都得经过当地县衙,确定店主有能力承担相关风险后才能准允。不仅种子如此,实际上粮食的售卖也有此规定,只是你四哥不开铺,自己拉着车到处卖,民不告官不究而已。”
白善压低了声音道:“开了铺子,每季所得是要缴纳一部分作为税收的给衙门的,当税收到达一定的数额,那就是商户,户籍是要更落的。”
这一点满宝知道,当初她在县城里给大嫂买铺子时便就这事问过杨县令,杨县令说,以她大嫂那个铺子的利润来算,除非她能同时拥有三个铺子,不然都不用更落户籍。因为她每季纳的税额并不大。
还达不到商的限额。
“有了准允售卖的公文,你四哥又没铺子,这就算是免了商税了,两下一中和,也差不离多少了。”
满宝还没同意,周四郎就已经拍掌乐道:“这个好,这个好,这么一算,我们好像不亏了。”
满宝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什么话没说,点头道:“那四哥,你去和唐县令谈吧。”
周四郎怀疑的看着她,“没什么问题了吧?”
满宝摇头,“没有了,你去吧。”
周四郎迟疑着走了两步,见幺妹没拦着他,便快速冲唐县令走了过去。
白善等他走远了便问:“怎么了?”
满宝就忧伤的叹气道:“要是有铺子,那我们的新麦种就不会比市场价低这么多了,你算一算现在新麦种的市场价与我们家的差多少。”
白善算了一下,张大了嘴巴,懊恼道:“忘了这一点了,那你刚才怎么不提醒周四哥?”
“因为我突然想到,我们这样算是不对的,”满宝道:“现在益州城的粮价是不对的,种子的价格也是不对的,我们的麦子从收获到粮商的手里是一个价,再从粮铺出来又是另一个价,认真的算一算,不管它在中间转了多少道手,但它从进去再出来翻了一番还多却是事实。”
“我们从犁地,播种,劳作,再到收获需要四个月到五个月的时间,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和汗水,但他们转一道,可能一个月都不到,得到的却比我们还要多。”满宝道:“不管唐县令怎么压价,这批粮种最后是无偿的进入流民手中,我四哥卖出去的那些也是直接进入要耕种的农民手中,那我们为什么要照着市价来呢?”
“我们根据自己的成本来计算售价就好啦,只要有的赚,且赚的钱足够我们付出这么多的精力和体力就可以了。”满宝笑道:“所以我就想,价低便价低吧。”
要看一下他们麦种质量的唐县令才把周四郎支应去把车上的粮种翻出来,转头看见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话,走上来便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他忍不住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笑着上前,“说什么呢?”
满宝回头,回道:“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了,唐县令微微一笑,换了一个话题,“近来你们还去府学偷看书吗?”
做贼被抓住,满宝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见她老实了,唐县令便满意了,笑着提起另一件事,“对了,我最近正和几位药铺的掌柜商量呢,想趁着天还没冷下来,让城里的大夫给流民们看一看身体,若有病趁早治了,不然天气冷,恐怕有人熬不过冬季,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