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见了很好奇的问,“杨大人,不是说民商要分开吗?”
杨和书摇头失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世上的事哪儿分得那么开?白老爷只要不是自己组了商队走商,那就没人能改他的籍。”
杨和书看着她笑道:“比如你给你嫂子买的这个铺子,也算不得从商,难道民商分开就要把街上偶尔进城来挣些零花的也算在内吗?”
三人连连点头,赞同不已,白善宝看着他,“那大人怎么还一脸忧色呢?”
杨和书就摸自己的脸,“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三人一起点头。
见白二郎都点头了,杨和书就叹气,“看来是放松日久了,我忧的不是罗江县,忧的是朝堂。”
杨和书起身,看着亭外小池塘里有些枯黄的荷叶,幽幽的叹道:“罗江县贫困,并无大士族大豪绅,民为民,商为商,民与商之间的界定看似模糊,却很清晰,但其他地方并不是。”
他叹了一口气,一回头,就见三孩子已经吃饱,却又忍不住伸手去摸点心来吃,正吃得津津有味。
杨和书:……
算了,他和三个孩子说什么呢?
这样的愁事,别说他们听不懂,便是懂了,此时又能做什么呢?
杨和书转移开话题,“善宝,如今你读的书也不少了,可有想过来考县学?”
白善宝摇头,“祖母和先生都说,我如今能与先生读书,以后直接去考益州的府学。”
杨和书微讶,不过一想到庄先生便又释然,“庄先生的学识并不比县学里的训导差。”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白二郎身上,笑问,“你呢,要来考县学吗?”
白二郎连连摇头,道:“我可不来,我更喜爱和庄先生一起读书。”
杨和书便哈哈大笑道:“你也该努力些才是啊,将来可去京城求官。”
白二郎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连我都能求官?”
“但有所能,圣上都会用的。”
白二郎便沉默起来,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杨和书看向一旁安静的满宝,不知为何,心中很是惋惜。
因着这股惋惜,杨和书起身笑道:“走吧,我与你们去县城里走走?”
三人刚吃饱,正好有些犯困,出去走走消消食也不错。
因为过两天便是除夕,不少人来县城准备年货,城里来来往往皆是人,热闹不已。
早上还不显,这会儿午时还未过,正是县城里人最多的时候。
满宝差点被人冲散,吓得白善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道:“小心被拍花子拍走。”
“那拍花子好有胆子,敢当着杨大人的面拍我。”
白善宝:“他们又不知道他是县令。”
他紧紧地牵着她的手,“走吧。”
俩人追上更前几步的杨县令和白二郎,感慨的道:“杨大人,现在城里好热闹啊。”
杨和书也笑着点头,“是很热闹,比去年好多了。”
几人说着话往前走,正碰上一群兵丁吵吵闹闹的挤过来,把他们给挤到了一边,杨和书差点摔到地上去,抬头便见一群兵丁正推开众人挤进一家小饭馆里。
杨和书不由皱了皱眉。
满宝睁着大大地眼睛看他们,然后道:“他们不像是罗江县人。”
杨和书惊讶的看她,“你怎么看出来的?”
“听他们说话不像,人长得也不太像。”
杨和书便又看了一眼那饭馆,领着他们进了一家茶楼,正是那饭馆的斜对面,叫了茶后才道:“他们其实也是罗江县人,便不是,也多是绵州其他县的。”
杨和书接了茶,看着满宝笑道:“不过你说他们说话不像却也不假,这些兵都是前不久才调派回来的,他们少时从军离开,如今被分拨回乡,在外十年,或十数年,乡音改了是正常的。”
白善宝很好奇,“为何要把士兵调派回乡?”
“这是朝廷的一项福政,圣上仁厚,容许年过五十和身有残疾的兵丁卸甲归家,除一些边关重镇外,其余地方都要削减兵丁,被削减的兵丁可调派回乡入驻军。”
县城的驻军一般是从本乡里征集的,和做衙役及差吏不一样,没人会喜欢去当兵,哪怕是在当地的驻军也一样。
所以各县驻军很难满额,尤其是他们这种非边关,又非战略要地的地方,想驻军满额就更难了。
空的名额多半是地方校尉和县尉一起吃了,所以上面调派下来士兵,杨和书没有多忧虑就接收了。
因为养这些兵丁的军饷本来就是被校尉及县尉吃了,如今多了这些人,县衙的支出也并没有多多少,只是县尉和校尉少吃了一点儿。
可这会儿看见这些兵丁,杨和书却有些忧心了,他很喜欢和自己这三个小朋友分享心事,因此叹气道:“他们若把恶习带来县城,恐怕有些难以管教。”
满宝靠在窗口那里看那些兵丁,有一个似乎嫌弃茶水不好喝,随手将碗里的茶水往外一泼。
泼到了人身上,反倒比被泼的人还凶,瞪着眼睛喝问:“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给挖了!”
满宝啧啧道:“好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