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郎等站在院子里看老两口吵架,怂得只能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爹和娘之间,他们当然是听娘的,因为无数的事实证明,最后爹也是要听娘的,尤其是在这种大事上。
果然,老周头气了半天,还是没有冲进屋里搬麦子,而是气呼呼的抽了一管烟后,就背着手去村长家看热闹。
孩子们等老周头走了,齐齐松了一口气,周大郎立即蹲到他娘跟前问道:“娘,后头有啥大便宜呀?”
钱氏对他笑笑,道:“你回屋里去找到画着圆圈的麻袋,搬出三袋来,就放在你和你媳妇的屋子里,以后你爹要是想要那三袋麦子,你不许给他知道吗?”
画着圆圈的麻袋里装的麦子一般是最好的,是第一批就脱出来的麦粒,可以说是颗颗饱满,颜色金黄,晒得还好。
周大郎迷糊的点头,领着两个弟弟去搬粮袋,没有多问。
老周头下午回来时脸都是臭的,因为今天村里所有要换麦子的人家都拿麦子去换了。
他们倒出来检查过,白家送来的这批麦子质量不差,跟他们的差不离,显然也是吹过风,且晒干了的。
老周家没有换,村长还关心了好几句,但听说是钱婶儿不让换,村长便没有多问,不过也留了个心眼儿。
从计划要换的麦子里又挑出了两袋子留着。
村长的年纪跟老周头差不离,俩人差不多一块儿长大的,虽然对方辈分比他大一辈儿,但小时候大家是一起比过撒尿的。
村长一直觉着,他这个金叔之所以能把日子过好,是因为家里给他娶了个好媳妇。
论脑子,还是得看婶儿的。
所以金叔想换麦子,钱婶儿却不想,那是听谁的?
村长决定多给家里留点儿,剩下的就换了,毕竟这样的便宜事也很难遇着。
老周头背着手回家,连抽烟都没兴趣了。
换好的麦子被送到白善宝家入库,他们家运来的麦子不少,换了以后还剩下一些,也被拉回了白宅。
满宝他们下学后都没有回家,而是率先跑到了白宅,围观了一番那差点堆到屋顶的粮袋,高兴的掐着腰哈哈大笑。
好奇的跟在他们身后来看热闹的庄先生看了忍不住摸了摸胡子,严重闪过笑意。
他伸手拍了拍三个得意的小孩儿,乐道:“小心乐极生悲。”
白善宝高兴的挥着手道:“不怕,堂伯要是不买,我家买!”
庄先生好奇的问,“以什么价格买?”
白善宝道:“我都和满宝白二商量过了,四十文一斗。”
庄先生:……卖给白老爷是一百五十文,自己买却是四十文一斗。
他摇了摇头,看着三小孩儿道:“你们这三个鬼机灵,可真是把熟人内价运用得炉火纯青啊。”
白善宝道:“我可是自己人,怎么好意思那么赚我的钱呢?”
满宝和白二郎点头。
庄先生就看着白二道:“你跟着点什么头?”
白二郎急了,“我也是自己人啊。”
庄先生就忍不住拿手上的书轻轻地敲了他脑袋三下,摇头道:“今天晚上让你家厨房给你蒸一碗猪脑吧。”
不是都说吃什么补什么吗?
白善宝和满宝掩嘴而笑,拉住白二郎道:“我们走,先去写作业,一会儿你爹回来了我们就去找他谈。”
白二郎立即把先生的话丢在脑后,想到他就要跟他爹巅峰对决了,高兴的点头。
白老爷是在县城里跟朋友用了饭才回来的,刚下马,将绳子交给下人,一个小牛犊一样的小子就从斜刺里冲出来,直接冲进他怀里。
白老爷下意识的接住,看清是自己儿子,胃里的东西差点没被撞出来,他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你干什么?”
“爹,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啥?”都过了五天了,白老爷都快要把麦种的事给忘了。
“就是麦种的事啊,我们商量好定价了。”白二郎焦急的道:“爹,你不会是忘了吧?”
白老爷看了傻儿子一眼,放开他,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道:“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能不忘吗?我还以为你们不卖了呢,所以已经决定跟被人买了。”
白二郎一呆,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想到他再一次夭折的益州之行,白二郎眼泪都快要下来了,“爹,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说好了要等我们商量出来的。”
白老爷轻咳一声,连忙道:“这也不能怪我呀,是你们太磨蹭了,对了,你们定好的价格是多少,说来我听听,要是比较便宜,我再和你们买一些也行。”
白二郎纠结起来,他们定的价格好似有些高呀。
正在隔壁白宅花园里种花的两个孩子也听到白老爷回来的消息了,立即丢下手里的东西跑出来。
纷纷热情的和白老爷打招呼,“堂伯,你回来了。”
“白叔叔,你累不累,要不要坐下喝茶呀?”
白老爷觉得今天的三个孩子格外的热情,他也笑眯眯起来,“好啊,好啊,去哪儿喝呀?”
“去我家喝,”白善宝道:“我家的厨娘还做了消暑的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