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头觉得钱氏简直是不可理喻,这是他们白家的生意,白家的惊喜,干他们老周家什么事儿?
满宝跟着掺和也就算了,那是她跟人家小公子关系好,他们两个大人也这么费心劳力是干啥?
但老周头他怂,他不敢说。
满宝还没将最后定价告诉老周头,一直到白善宝告诉她,他们的粮食已经快到罗江县时,满宝才高兴的去找自个爹,告诉他白家愿意用一斤二两换一斤。
本来还有些懒洋洋的老周头立即精神一振,眼睛发亮的问,“真的?”
满宝点头。
“那有说要多少斤吗?”
“凡是从我们家麦种里种出来的都要,不过爹,他们自家也要留一些种子吧?”
“何止啊,这棵种子好,他们不仅留足了自家的,也给亲戚家留了一下,打算等忙完这一段就给人送去。”不过老周头并不在意,亲戚间交流种得好的种子是常有的事。
老周头就决定有空往钱家去走一走,看看他家今年的冬小麦收成有没有好一点儿,要不要再从他这里拿一些做种子。
老周头计划了一下,老二他们几个岳家那里估摸着也得走一趟,所以这麦种要多留一点儿,老周头心里算了一笔账后道:“满宝,那咱家就换六十袋,留下九袋怎么样?”
满宝一呆,“我们家也要换?”
“那当然换了,一斤二两换一斤呢,这个价还是我们父女俩谈下来的呢。”这么大的便宜不占,他晚上估计得睡不着。
满宝:……她得和娘亲好好的说一说,让她看住爹,可不能把家里的麦子给换了。
老周头已经喜滋滋的出门了,将这一大好消息告诉了全村上下。
去年,除了几家外,七里村绝大部分人家都拿自家的麦子跟老周家换了麦种。
本来,换麦种的人家今春的冬小麦收成就普遍比不换的人家要高许多,现在再来一斤二两换一斤的事,之前没换麦种的那几家肠子都快悔青了。
癞子家就没换。
癞子是觉着麻烦,而且他家去年的麦种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自觉不比老周家那样收割的麦子差。
是,老周家去年的麦子收成是比大家的都好,但再好,那麦子肯定也没有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颗粒饱满不是?
谁知道去年换种的人还都丰收了。
癞子有些闷闷不乐。
他爹蹲在门槛上,半响才闷声道:“今年我们也和金叔家换一些麦种吧,我看他们家的那棵麦种是真的好。”
“既然知道真的好,去年干嘛不换?”癞子忍不住大吼道:“现在晚了人家一年不说,连钱都挣不了。”
癞子爹坐在门槛上没说话。
癞子气呼呼的发了一顿脾气,然后就踢踢摔摔的走了。
村里和癞子家一样后悔的有好几家,不过他们还影响不到老周家,更影响不了全村上下的喜悦心情。
就是村长都高兴的让人去大集上切了一条肉回来,请了老周头留下吃饭。
一斤能多出来二两粮呢,那要是一千斤,就相当于多得了两百斤,只是想一想,村长就高兴得能吃下一盆肉。
村长还请了村里好几个年纪大的长辈,吃不起酒,大家便放开了啃馒头,一个问老周头,“他们打算啥时候来换啊。”
“满宝说也就这两三天吧,各家的麦子估摸着也晒得差不多了。”
一个老人便和村长道:“你可得盯着点儿,让他们麦子晒干了,再放风吹一吹,别半干的,空壳的也给人装进去。”
他道:“白老爷也是咱七里村的人,都乡里乡亲的,闹开了不好看。”
“是啊,以后这日子要是过得好,还得多仰仗一下白老爷呢,我们可不能为了这么点事就坏了情分。”
老周头连连点头,他们家还欠着白老爷好几个人情呢,虽然他们在商言商往上提价了,可这些保质保量的事是得干好了。
白老爷并不知道自己被当做虎皮扯得呼呼作响,在和三个孩子谈过后,他就一直留意他们的动静。
结果却见三个孩子每天正常上学下学,偶尔还会结伴跑到山上去祸害野草野花,嗯,据说是上山找野菌去了,还搞了一个野炊。
在白宅的花园里烧了一堆火,串上找来的蘑菇就要烤,结果却差点把花园里的花给烧了,让郑氏好一顿教训。
白老爷正怀疑他们是不是忘了正经事的时候,派人过去接儿子回来住,结果儿子却一脸紧张的表示他是不会出卖小伙伴的。
得,白老爷就知道他们没忘了正经事,但也不知道干了啥。
但见白二住在白善宝那边,每天都能正常上下学不说,连作业都被庄先生夸了两次,据说现在还会在课下看书了。
白老爷真是激动得几乎要流泪,然后就安心等着他们的下一步,半点儿不急了。
不过,他的确对老周家的种子上心了。
这几天,他不仅找老周头谈过,也找七里村的村长谈过,这才确定,老周家的种子的确是自家留种的,可就在去年水灾过后变了。
也不知道是遭的水灾有问题,还是果真是太上老君保佑,他们家的麦子就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