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头坐在门槛上抬头看天,满宝刚把笔记做完,听科科的建议出来远眺养眼睛,见老爹坐在门槛上,她便也坐在门槛上,和他一起抬头看天。
一大一小坐在门槛上都莫言不语,有路过的村民见了忍不住乐,“爷俩看什么呢?”
老周头慨叹,“看天啊。”
满宝一脸严肃的点头,“看云呀。”
村民便也抬头看天,只见漫天落霞,便也靠在墙壁上一起看,“金叔,你看这天能不能晴?”
今天又下了两场雨,一阵一阵的,虽然下午就出了太阳,但这样的天大家也不好开镰割稻谷。
老周头摸了摸自己烟枪,道:“不管明天能不能晴都不能等了,地里的水稻黄了就得割。”
“你家明天开镰?”
“嗯,割了就挑回来,在家里晒,不留在田里了。”
村民便有些羡慕,“金叔你家人口多当然没问题,我家就不行了,就六个人,还有两个娃娃,一天也就能割一块地,挑回来是不可能了。”
老周头有些自傲,但还是哈哈笑道:“我家人多,但地也多呀,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一样的才怪,一个人割一块地和两个人一起割两块地的速度也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就是不一样。
他们不会计算,却会用眼睛看,会直接对比。
满宝嘟了嘟嘴道:“先生秋收不放假。”
老周头就笑哈哈的道:“不放就不放吧,反正今年水稻也没有多少,用不上你们这些小娃娃下地。”
“这倒是,我家总共种了十二亩的水稻,毁了一半,”村民有些庆幸的道:“幸亏朝廷免税,不然今年我们都过不下去了。”
其实虽然朝廷免税了,大家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以前的水稻一亩大概能收两担半,现在可能连一担都没有。
好多水稻都还没有灌浆,伸手一摸,全是空壳,割下来也只能用稻草而已。
老周头家的运气在水稻上并没有好一点儿,也是这样的情况,其中还有好几块田是直接被冲垮了,现在田里的草比稻子还要多。
不过现在他们家的压力没那么大,因为麦子的收获不错,最近周二郎每天都有固定收入,加上茯苓这笔横财,所以现在老周头颇有些不动声色的稳重。
老周家决定收稻谷了,消息一传出,不少人家也去田里看了一下稻子,已经进八月了,哪怕遭过水灾,大部分水稻也都黄了,可以准备收割了。
他们看了看天,便也决定明天开始收割。
乡下人的决定就是那么迅速且没有道理,前一天大家还闲得拿着麻线坐在树底下分线,第二天天都没亮大家便拿了镰刀,挑了竹筐出门。
瞬间从农闲变农忙。
稻谷比麦子还要好收,但七里村的村民却没多少人开心,因为今年稻子的收成真的是很差很差,以至于大家都没多少动力。
老周家干脆都没让何氏和方氏下地,剩下的人干个六七天就把田里的水稻全给割回来了,然后就开始慢悠悠的脱粒。
因为很多稻壳里没有米,用簸箕铲起来迎着风一吹,瞬间吹出老大一堆去,落下来的好稻子根本没多少。
不过大家早已有意料,虽然叹息,但还不是非常难过。
大家会把吹出来的稻壳也给收好,要是来年春天家里粮食不够,这些磨成糠也是可以吃的。
老周家也收着,不过老周头算了算家里的粮食,觉得还够吃,便决定拿来喂鸡。
钱氏看着收起来的十来袋空稻壳,叹息一声道:“再去集市上买十只鸡回来吧,正好去年养的那几只母鸡老了,过年的时候正好可以杀了吃。”
“鸡棚不够大,”满宝嫌弃的看了一眼鸡棚道:“娘,它们太挤了就不爱下蛋。”
小钱氏看了一眼满宝,趁机提议,“娘,要不我们把屋后的那块荒地整一整,在那里盖个鸡棚,既宽敞,家里也不脏乱。”
钱氏犹豫,“那毕竟是在屋外,万一被人给偷了……”
“谁那么大胆子呀,而且我们家里养的鸡不少,真有人去偷,鸡一叫,我们就知道了。”
小钱氏不止一次的嫌弃家里的鸡棚在院子里,虽然每天都是孩子们打扫院子,但早起是她最早,晚睡是她最晚,一些脏污不免就入了她的眼。
满宝显然是听到了她的念叨才提起这事的。
满宝果然双手双脚赞成大嫂的建议。
“万一有黄鼠狼怎么办?”村子里偷鸡的不仅有人,还有老鼠和黄鼠狼呢。
而其中老鼠和黄鼠狼的危害才是最大的。
七里村还比较淳朴,虽然也有懒汉和讨人厌的混混,但因为人少,大家又都沾亲带故,并没有特别祸害乡邻的人。
村里嫌弃的混混也不过是好吃懒做,喜欢在上山下河乱转悠的人。
比如周四郎就曾经被归纳在混混行列。
周大郎想了想道:“去年家里建房子不是还剩下一些石头吗?我们干脆底下用石头来建,上面再用黄泥,外面再围一圈栅栏,黄鼠狼应该跑不进去。”
周二郎继续道:“六月那会儿踩烂的瓦片还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