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小青年脸嫩得很,虽然因为前段时间又是服役,又是给丁田开荒变得又黑又瘦,但这段时间也养回来了一点儿。
冬天人都想养膘,满宝也一样的,所以常用私房钱买些肉回来,加上家里养的鸡,有一些也要杀了,所以这段时间家里吃得好。
吃得好,休息也好,前段时间新房子又落成了,每天没事做,就是开开心心的带着一众小的去地里野,或是掏鸟蛋,或是捉麻雀,或是去捞鱼,所以精神好得不行。
所以婶婶嫂子们这一打量,嘿,不得了,没想到周四郎长得还挺周正的,明明去年他还瘦巴巴的,又是赌徒,大家都觉着他有些流气呢。
周四郎推着石磨本来就汗,这一被这么多人盯着,身上的汗更多了,他自认脸皮够厚的了,但这会儿也忍不住红了脸,头差点埋到胸膛里去。
婶婶嫂子们看得更满意了,开始琢磨起娘家有啥侄女或外甥女适合的。
其实老周家的条件不错,尤其是在他们家又起了七间青砖大瓦房后,这在他们七里村也算是头一份了。
当然排除白老爷和白小公子家。
大家的心思都琢磨开来,老周家可能还比不上村长家,虽然青砖大瓦房比较多,但那是因为他家儿子多,人村长家的房子同样是青砖大瓦房,而且还有多余的呢。
家底比不上,但他家的好处也是兄弟多,就凭他家一母同出的六个兄弟,以后村里谁敢欺负他们老周家?
加上他们兄弟又还算齐心,只要肯互帮互助,这日子总会越过越红火的,这婆家日子红火了,自然也能帮衬一点娘家。
看完了家底,再看本人。
嗯,周四郎的缺点很明显,懒,还有赌钱的前科,这可算是大毛病了,但貌似这一年多已经改过来了,老周家家教又严,以后应当不敢了吧?
不少人心中如此想,但还是犹豫着放下了,都不是什么殷实人家,出一个赌徒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
这可是高风险的投资。
但也有人再一看周四郎的脸,便暗道:就怕大姑娘们一看这张脸,就是赌徒也愿意了,何况他还生就一张好嘴。
周四郎的懒在村子里也是出名的,倒不是他在村子里已经懒出名了,最主要的是,周家兄弟都勤奋,尤其是他上头三个哥哥。
周大郎且不说了,家中的老大,自有了大头后地里的活儿就开始学着一把抓,一派种地老把式,每天早出晚归的,大部分时候吃完了晚食还要扛着锄头到地里走一遭,或是看水,或是给庄稼松松土,或是除草,反正没一刻停歇的时候。
再看周二郎,只要一有空,不是上山砍竹子就是在家做竹编,或是去赶大集,同样是忙得像陀螺转。
周三郎更不必说了,别说在周家,就是在整个七里村那都是出了名的种地好手,又肯下力气,每年白老爷家要请短工,他从来都是第一个选上的,有时候吃饭还能多分两个馍。
所以这一对比,就把周四郎给比得懒的不行了,家里的活儿,除非上头的父兄分派,不然扫把掉在身前他都不带捡一下的。
这在别人家正常,在老周家就不正常了。
于是本有八分愿意的婶婶嫂子们又去了三分心动,而本来只在合格线上徘徊的婶婶嫂子们则把心思埋下去了,觉着还得再看看。
所以等满宝趁着下课的空隙跑来凑热闹时就见大家正围着周四郎打趣。
因为没了心思的婶婶嫂子们打趣起周四郎更不客气,直把他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当下就丢下石磨走人。
周大郎一点兄弟爱也没有的在一旁看得乐呵,反正成亲前都有这么一遭,当年他说亲时也这样。
满宝却不明所以,见四哥耳朵尖都要滴血了,连忙挤开人群进去,掐着小腰挡在他身前,高扬着小脑袋问,“你们是在欺负我四哥吗?”
“哎呦,满宝来啦,”大家这才看见这个小不点,也看到了跟着她一起挤进来的白小公子,笑眯眯的道:“没欺负你四哥,是你四哥要说亲了,所以问一下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满宝一听,立即把手放下了,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喜欢漂亮的了。”
“哎呦,满宝都知道娶媳妇要娶漂亮的呀,那你说,什么样的姑娘是漂亮?”
满宝最近看了很多故事书,自觉很了解女人了,于是想也不想的道:“像嫂子这样的就很漂亮啊。”
对方一听,开心得腰都笑弯了,稀罕的抱着满宝和小钱氏乐道:“这孩子也不知道你们家是怎么养的,怎么就养得这么好?”
小钱氏看了一眼满宝,笑道:“都是婆婆教得好。”
人群中就有一个声音道:“怕是遗传吧,这嘴巴,跟她爹小时候一模一样,就跟好话不要钱似的。”
声音不是很大,但满宝和白善宝耳朵都尖,听到了,他们还没问,人群中就有一个很年轻的小媳妇惊叹道:“以前金大叔这么厉害呀。”
这会儿人群中没人回答了,倒是抱着满宝的嫂子笑道:“我也就昨天没看见她,怎么隔了一天再看,这脸就又更嫩,更胖,更白了?”
满宝就挺了小胸膛道:“一定是吃豆腐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