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氏说完,顺手拽着满宝的衣服要把她扯起来,这一摸脸色忍不住一变,立刻把她拽起来摸了一遍,怒问,“满宝,你去玩水了?”
“没有,”满宝立即否认,叫道:“不是玩水,是树上的水掉下来的!”
小钱氏又不傻,一听就明白了,气得不轻,一把将满宝拖回屋里换衣服,出来就把大头和大丫打了一顿。
大头大丫叫得嗷嗷的,未必多疼,但嚎得特别大声,满宝都吓得不轻,从屋里冲出来挡在他们面前,泪汪汪的道:“大嫂,是我去摇树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钱氏从屋里出来,道:“罚他们俩明天去田里踩草,下次再敢让你们小姑做这样的事,就不止是踩草了,家里的家务也都要你们负责。”
大头和大丫被打的时候还不怎么怕,只是嚎得大声而已,但现在祖母出来一说,他们是真的哭了。
踩草很辛苦的,因为周家男丁多,连他们母亲都不下田干这样的活儿,更别说他们了。
踩草,把耙田起来的草捡起来扔出去,或踩到土里去养肥,现在田里不仅有田螺,石子,还有蚂蝗呢。
俩孩子是真的哭了。
满宝也想哭,但在母亲的盯视下一个字都不敢说。
钱氏淡淡地和满宝道:“你身子不好,打小我就教你,不准玩水,不准淋雨,不准受凉,也不准吃外头乱七八糟的东西,下次你要还犯,我就罚带你的人。”
满宝低头抹眼泪。
钱氏这才转身回屋。
三小孩悲悲戚戚的坐在一起,满宝从兜里掏出两颗糖来送给他们,歉意的看着他们道:“大头,大丫,等我下学了就去田里帮你们。”
大丫连忙道:“小姑,你可不能去,你要是去了,奶奶更得罚我们了。”
大头也点头。
满宝就有些忧伤,觉得心里有点苦,于是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不是很喜欢的糖。
周喜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钱氏,“娘,我回家这段时间见满宝手中的糖一直不少,她哪来的糖?”
周二郎每次赶集回来会给满宝带糖,但周喜看过了,满宝手里的糖不止是那些,因为就是她都被塞过好几颗糖,那种糖和老二买回来的不一样。
钱氏道:“和庄先生拿的,听老五他们的话音,满宝和人买了不少糖,转而又卖到县城去。”
钱氏说到这里忍不住一笑,道:“这孩子估计是看老二做生意学来的,无师自通的会倒卖东西,她手里存不住钱,好在心里有数,有多少花多少。”
“娘就这么放任着?”
“她年纪小,又爱吃,没必要在这些事上拘束她,而且,”钱氏说到这里一顿,声音低了许多,“当年你小叔倒腾这些事的时候我们倒是劝诫不少,只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你见可拦得住?”
周喜这才不说话了。
“这孩子聪明着呢,我们不必在这些事上拘束她。”
满宝第一次从兜里掏出糖时,周家上下倒是惊了一下,最后排除过后便认为是庄先生送的糖,当时钱氏就送了东西回礼了。
东西很少,或是让小钱氏给送几个萝卜,几颗菜,或是帮忙打扫一下院子。
而庄先生以为这是周家为了让满宝蹲在窗口那里听课给的“贿赂”,所以收下了。
从那以后,庄先生总能时不时的收到周家的一些小东西,而满宝也总能给家里带一颗两颗的糖。
两年多了,周家上下早见怪不怪了,也就周喜不常回娘家才觉得奇怪。
糖到底抚慰了一下大头和大丫受伤的心灵,俩人第二天便被从床上挖起来带到地里去踩草。
当然,周大郎是舍不得两个孩子真的在地里干一整天的,也就意思意思让他们下地两刻钟,等他们足够累和懊恼了就让他们上田埂去。
毕竟是长孙和大孙女,老周头也是很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钱氏的惩罚还是很见成效的,今天满宝就乖得不行,下学后也不出去玩了,也不去白善宝家看书了,而是背着小书箱乖乖的回家,一边自己看书,一边等大头他们回来。
等人一回来,她就殷切的看着他们,为表示慰问和歉意,满宝还把自己最爱的糖送给他们吃。
周四郎看得嘴角直抽,拆穿俩人道:“他们就下田两刻钟,然后就一直在田埂上坐着了,满宝,你这么心疼他们,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
满宝:“四哥你都是大人了,你好意思跟我们孩子比吗?”
“好意思,怎么不好意思,我像他们这么大时早下地了,看看他们日子过得多好啊。”
大丫不服气了,“四叔,你的地还是我们帮着开出来的。”
大头:“山药和姜都是我们帮着种的。”
大丫哼哼道:“你要再说我们,等到你地里要除草了,我们可不帮你。”
周四郎一听,立即去掏满宝的衣兜,把藏在里面的糖都掏出来分给他们,笑嘻嘻的道:“四叔跟你们开玩笑呢,其实四叔像你们这么大时也就是在田上走一走,比你们还差一点儿。”
满宝瞪大了眼睛。
周五郎:“无耻!”
周六郎:“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