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爷子的叹息,让秦阳心里不禁有了一些猜测。
“你又遇见了易雪梅,对么?”
“嗯。”郭建荣点头,“我父亲一死,我跟奎素英也没有了桎梏,我主动提出离婚。”
“奎素英哭着求着,希望我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不要离开她们母子。”
“但我对奎素英没有任何感情,跟她结婚也不过就是父亲的意思。”
秦阳沉默下来。
那个年代女人一旦离婚,再嫁就很难。
郭老爷子倒也真是绝情,竟然就这样把婚离了,不怕奎素英的父亲雷霆大怒?
“报应很快就来了。”郭老爷子道,“因为这件事,奎素英的父亲奎求真暗中找人给我穿小鞋,无奈之下我只能跟着知青队伍下乡。”
“没想到在下乡的过程中,我遇见了雪梅。”
“当时我真觉得这是冥冥中的缘分,两个人竟然能这么巧遇到。”
“我们很快就重燃旧情,坠入爱河。”
“我下乡之后在田里种稻谷,她则是跟我一起劳作,我们俩人就像是一对夫妻。”
“有一天,雪梅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那天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郭建荣说着说着,眼眶泛泪,显然动了感情。
郭晓蕊见状,连忙轻轻拍着郭老爷子的背:“爸,您别伤心,医生说了您的情绪波动不能很大。”
郭建荣停了许久,这才缓了过来。
秦阳看了看郭晓蕊,他问道:“你只有一个大姐,对么?”
“嗯。”郭晓蕊点了点头,叹息道:“爸的事情我知道一些。”
“据说后来爸和二妈的事情被发现了,奎素英亲自带人过去,抓了二妈。”
秦阳有些惊讶,郭晓蕊竟然喊易雪梅二妈,显然两者关系很亲近。
“我和雪梅当时没有登记结婚,不算法定夫妻。”郭建荣叹息道,“也就是因为这个,奎素英把雪梅抓了起来,骂她小三、破鞋,勾引别人丈夫。”
“可谁又知道,我是认识雪梅在前,奎素英才是横插进来的第三者。”
“雪梅被一群人吊了起来,用鞭子抽。”
“我闻讯赶去的时候,她已经遍体鳞伤,孩子是那时候没的。”
秦阳为之叹息。
旧时代的事情,他听秦峰说过一些,但更惨痛更黑暗的事情,没有文字流传下来,只是被人们牢牢记在了心底。
“难怪郭琴对你怀恨在心。”秦阳顿时明白了。
郭琴有奎素英一家的帮助,经济条件、社会地位绝对不会太差。
但是因为那些往事,郭琴一直不待见自己这个父亲。
可也不至于到用阴牌诅咒父亲的地步吧?
“后来呢?”秦阳不由问道。
“后来,为了保护雪梅,我只能去求我父亲的朋友。”郭建荣昏黄的目光里,透着哀思,“我父亲的朋友当时在一个杂志社当主编,雪梅文化不高,但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他答应收留雪梅。”
“这一收留,就是五年。”
“五年后,动乱结束,我也从乡下回来,靠关系做了个公职。”
“我后来就把雪梅接回来一起过日子,并且结婚登记领了证。”
“没想到这个奎素英还是不甘心,带着人来我住的地方闹事,他们抓着雪梅就一直打她。”
郭建荣泪流满面:“我气不过,就抄起手边的酒瓶,对这奎素英的脑袋来了一下。”
秦阳目瞪口呆,他想不到这个郭建荣竟然还做过这种事。
难怪他身上有情债。
他若不抛弃奎素英母女,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奎素英当场就昏了过去,后来抢救了过来,但影响到了神经,人残废了。”
“因为奎素英的残疾,雪梅被人指指点点,他们骂她是婊子,是破鞋,抢人老公。”
“她那段日子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
“后来她竟然跳了湖,要是周边人反应慢一点,我就见不到她了。”
“经过这件事,雪梅决定跟我分开,她......出家了。”
郭建荣长叹一声:“作孽啊,真是作孽。我当时如果以死明志,不娶奎素英,那么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听完整个故事,秦阳算是明白为什么郭琴真想要弄死郭建荣了。
如果他是郭琴,必然也会对郭建荣恨之入骨。
在郭琴眼里,郭建荣就是一个抛家弃女,还把母亲打成残疾的畜生。
“你这一欠,就是两个女人的情债。”秦阳淡淡道,“你这一生官运亨通,却只能做到副职,就是情债欠的太多。”
郭建荣苦涩地低下了头。
人至暮年,有些事情回想起来,特别后悔。
“秦大师,不瞒您说,我爸这一生桃花运特别旺盛。”郭晓蕊叹气道,“我妈是他第三任妻子,但是在这之前,他还认识了一个小他十五岁的阿姨。而且他没跟人家结婚,反而是跟我妈好了。”
秦阳有些无语。
这郭老爷子真是老当益壮,竟然这样沾花惹草。
“对了秦大师,您之前说算到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