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窗户间隙投射进来的月光,泛着冷白的光,投射在易星的脸上。
鼻尖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之下,显出一丝病态之美。
楼肃轻柔的擦拭掉这些汗珠,又伸手抚平了她紧蹙的眉毛。
几分钟后,一张半湿的纸巾进了垃圾桶中。
刚一坐下,易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嘴唇蠕动,“爸爸,我是阿夏........”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要让你去帮他了,对不起..........”
“我好怕爸爸,我真的好怕,她们都在骂我.........”
..........
楼肃凑得更近点,伸出手握住她的软绵绵的小手,吻了下手背,“阿星乖,好好睡一觉好吗,我在陪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之中的易星察觉到了安全感,声音转小,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不少。
片刻后,床上的小姑娘彻底睡踏实了,楼肃才抽出自己的手。
给她掖好被角,又俯身亲吻一下她的额头,压紧的眉梢眼角都散发出浓烈的爱意与悲伤。
“宝宝,我知道你不相信永远这两个字。但是好像没办法了,我好像要在爱你前面加上这两个字了。”
“本来想着明天给你一个盛大的告白仪式,弥补掉那个仓促到不行的告白。我准备了很长时间,每一样都是你喜欢的,每一种花都是我亲自挑选的。”
“我妈刚刚和我说,你看到黄色玫瑰花会难过,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宝宝,我知道你怪罪的不是黄色玫瑰,而是你自己。”
心魔就像是一个无耻的混蛋,时时刻刻站在你的面前,提醒你每一道疤的意义。
楼肃心疼至极,她的小姑娘这么多年一直将易沐川的死怪在自己身旁。有时候她也知道,罪魁祸首是慕容念那个无耻的卑鄙小人,但是夜深人静之际,易星却会想:倘若当时她对浑身是血的慕容项视而不见,她们家是否就能从这悲惨的命运中逃脱?
是否就不会发生后面一些列的事,是否就遇不到慕容念了?
易星这么多年一直在内心深处责怪自己,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像一个苦行僧般以一种自虐式的生活方式获得心灵上的慰藉。
她觉得是自己多管闲事,才导致了至亲的死亡,于是对人总是持有最强的戒备心。
她根本就是在惩罚自己。
楼肃撩开窗帘的一角,望向冷月,他破碎的心正如这月色,羸弱苍白,宛如一个垂暮之人。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两个孤独到底的人真的会被对方身上的相同气味吸引。
那时候的楼肃正是以一种极致自虐的方式抵抗全世界,却意外的对易星敞开了胸怀。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一片云遮盖住了月光,才转身离开。
打开温暖的橙黄色台灯,本就清晰的下颌线愈发紧绷,清冷的眉眼显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桌上放着的正是那本有些破损的《盛夏》,易星刚刚挣扎时,将封面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狰狞的长口子,那一瞬间,楼肃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出现了一样的伤口。
翻开第一页,一首诗,很短,却能看得出作者对这名叫做阿夏之人的爱意。
他的眼神竟然有些恍惚,揉了几下,又往下翻去。
加下来的三小时中,他的嘴唇始终保持着紧绷,眉眼压着森然的寒气。
他终于知道自家小姑娘情绪奔溃的源头了。
《阿夏》根本就不是慕容念说的什么平行时空的另一个自己,分明就是易星在儿时小作文中畅享的成人世界。
而易沐川将这篇不足1000字的小作文写了出来,并成了本充满诡谲、梦幻的小说。
易星上次喝醉酒,半夜又醒过来,分明还有醉意,她却偏偏不睡觉。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求他听自己说故事。
她把他当做了小时候的司徒岁,一心只想说故事。
这篇小作文就是那时候说的。
小姑娘慵懒的坐在床上,歪着脑袋嘿嘿的傻笑,说几句就笑一下。这些都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有关易星的所有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熟睡的小姑娘,眉眼之间都是深切的眷念与温柔。心中暗自发誓,总有一日,他要慕容家复出代价。
易星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她回到了高一的时候。睡梦之中,已经许久没有露面的易沐川走了过来。
一股难言的酸涩之味油然而生,将胸口处胀的闷闷的,她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来。
“小阿夏在未来过得不开心是吗?”易沐川望着她。
“没有,我很好........”易星摇着头,水光在眼眸之间来回打转。
“嘘。”易沐川伸手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家小阿夏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皱眉头了,但是从我出现,你一共皱了三次眉头。”
“爸爸在这呢,想哭可以随时哭,爸爸永远都在这里陪你。”易沐川指着她的心脏位置。
“我不要........”易星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