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梦被逗笑了,俯身看着她,语气自然而然的变柔软不少,“你这是在画画吗?”
岁岁手中拿着本素描本,上面有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岁岁指着怪兽,“嗯,我在画盛医生。”
盛铭长得英俊潇洒,就是这张嘴稍显别致,比普通人的大那么一点。岁岁善于观察,作画向来随心所欲,最喜欢将真人模拟成各种怪物。
易星见怪兽还穿着医护人员的袍子,嘴角抽抽,要是盛铭此刻在这,恐怕真的回现场表演血盆大口。
司徒民也讪笑:“岁岁,不可以当着盛医生的面这么说呦。”
小姑娘一听,很不高兴的撅起嘴巴,还是闷闷不乐的回答:“岁岁知道了。”
曲梦倒是多看了几眼那幅画,无论是线条还是想象构思,都是一流的。她本身自己就是个画家,由任教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天赋这么高的人呐。
惜才之心骤然升了起来,越看小姑娘越喜欢,“阿姨也喜欢画画,下次我们可以一起画画,可以吗?”
天赋虽强,但是如若加上一流的指导,司徒岁的未来不可限量。
易星感激的看了曲梦一眼,这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她还是希望岁岁自己决定。
“岁岁,你喜欢和阿姨一起画画吗?”她平视着司徒岁,将决定权交给了她自己。
司徒岁眨巴着大眼睛,用力的点着头,整张脸都绽放着迷人的光彩,“姐姐,我喜欢这个漂亮阿姨,我想和她一起画画。”
这时楼立轻咳一声,朝曲梦眼神示意几下,曲梦又笼罩层悲伤,“星星,我们还有点事,你们自己回家注意安全呐!”
易星点点头:“你们也是。”
等分别后,岁岁这才仰着小脸蛋,不解的问:“姐姐,为什么漂亮阿姨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啊?”
她可以敏感的感知到身边人的情绪。漂亮阿姨是个好人,她不想她伤心。
易星想到曲梦刚刚极力隐藏的悲伤,唏嘘不已,这里住着她那睡不醒来的儿子,自然不会快乐了。
从医院出来后,楼肃安排的司机已经到了门口,正准备上车时。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鬼鬼祟祟的跳了出来,不小心将司徒民撞到,那人慌里慌张的将人拉起,“不好意思。”
然后就快速的离开了。
从背影看,身材瘦弱,背有些躬起,右脚有些坡脚。尤其是帽子后面露出的头发格外惹眼,花白一片,杂乱无章的搭在肩头。
像是城市中的流浪汉。
“没事吧,爷爷?”易星问。
司徒民倒是没什么大碍,那人及时扶着他,“没事,那人估计也不是故意的,咱们走吧。”
“好的。”
等两人走了几步,司徒岁还直勾勾的盯着那人消失的拐角,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岁岁?”
司徒岁抓了抓后脑勺,脸上挺迷茫的说:“我好像见过那个人,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她记忆里惊人,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是熟悉的,但是这张脸却又是陌生的。
易星倒也没做他想,牵过她的手,安抚道:“或许是从前画过吧,想不起来就算了。”
这时,医院的顶层,一间最高档的vip病房内。
一个清瘦的男人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透过窗户的晚霞照到他脸上,将他病态苍白的肤色衬得通透莹润,仿佛不似凡人。
他长相极其精致,不同于楼肃的俊美,他美的更柔和无害。闭上眼睛的模样,宛如坠入凡尘的精灵。
仔细看的画,年轻的男人长得和楼泽至少有六七分相似。
“小繁,爸爸妈妈又来看你来了,今天的太阳很好,是你喜欢的那种天气。我们出门的时候,特地给你选了一束向日葵,想着你肯定喜欢.........”林霜坐在病床旁,两手窝着年轻男人的手,絮絮叨叨的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说着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你都睡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醒来呢,你都不知道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有多想你!”
楼立捏了捏眉心,目光落在床上的年轻男人身上,心中一阵酸楚。
走到林霜旁边坐下,将妻子转过来,靠在自己的胸口处。
“不哭了啊,小繁都听得到的,他要是听到你的哭声,该有多难过啊。”
林霜马上胡乱的抹把眼泪,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是是是,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不哭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楼立扶着林霜走出病房,两人都沉默着。
楼立开车刚到小区门口时,就见到一个男人横冲直撞的闯出来。
楼立一个紧急刹车,“这人怎么走的路?”
这时,地上那个人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看着副驾驶的曲梦,难以置信的站在原处。
曲梦一惊,浑身上下都战栗起来,死死的盯着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
卢清元?!这个魔鬼回来了!
“小梦是你吗?”男人胡子拉碴,带着个帽子,露出的头发一片花白。
露出来的眼睛有些浑浊,有很多红血丝,到处都是岁月对他留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