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王朝代表中原正统,所以归还给大隋理所当然,但由于境内有马贼“鄯善军”,所以需要隋军自己去收复;此外还在杨集要求之下,吐谷浑额外要交千斤黄金、千斤银子,一部分是补交本该属于大隋王朝赋税,另一部分是罚金和补偿。
并非是杨集装模作样、故弄玄虚,而是这时代的人,对于国土的观念非常模糊,别说是几公里、几十公里了,便是完全的一个州,人们也没有多少概念。他是准备以此为例,加深人们脑海里的国土观念,让他们明白鄯善、且末并非是大隋从吐谷浑夺过来,而是它们本身就属于大隋,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同时也是间接的让大家知道,国家弱小、内乱之时,国土惨遭割裂,而今,是因为大隋王朝强大了,才能收复这些丢失的领土,希望人们的自信心、自豪感从这一刻开始,有所变化。
杨集对于国土之执著,远远超过那些整天吹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仁人义士。
中原王朝自汉朝开始,便不遗余力的经营西域这片战略要地,无数军人为了完成王朝使命,无怨无悔的屯驻于荒凉西域,以驻兵、屯田等方式维系中原王朝统治。然而时至今日,大部分人只是把西域视作走向西方的桥头堡、附属国,而不只是把西域当作中原的国土。
但是杨集对于西域却是痴迷不已,一直怂恿杨坚和杨广迁徙百姓填充其地,以庞大的人口基数达成同化西域各族的目的,进而使西域真正成为中原王朝的领土。而杨坚向凉州移民几十万户,为的就是加强凉州统治,使大隋势力、大隋战略步步向西推进。
另外是在告诉周边各国各族,大隋王朝收复鄯善、且末之举,并非是仗势欺人、强取豪夺,而是拿回本该属于大隋的东西。你们别担心大隋会夺你们的东西。
至于人家信不信,那就与杨集无关了,不过表面工作必须做到位,这是因为他知道大义名分在很多时候比军队还有效果。比如说他占领的半个高昌,为何轻轻松松就收入囊中,一来是此为西突厥割让,二来是杨集占领之后,在民间宣称那里自汉朝以来就是中原的国土,说大家自古以来就是两兄弟、一家人,再加上后续的政策到位,导致那些以汉人自居的胡化汉人,对代表汉家本宗、赶走西突厥的大隋王朝并不排斥,故而大隋占领那片领土的时候,从头到尾就波澜不兴。
这种处理方式放到鄯善、且末,也是同样成立的,最少能够降低土生土长的鄯善人、且末人的敌意,使他们认为大隋王朝是前来救他们的故国兄弟,而不是侵略他们的侵略者,只要加深双方的关系、减少人心上的隔阂,就能为日后的统治和治理提供最基本的稳定条件。
而吐谷浑得到的,却是杨集的两个承诺,首先是慕容兆撤入腹地之时,隋军不会发起进攻;其次是杨集承诺帮吐谷浑说情。
前者还好说,能够使吐谷浑几万士兵、十多万老弱妇孺完整的退入腹地。而后者,完全就是鬼扯了,只因现在的对峙,本身就是杨集提出来的军备竞赛,他又怎么可能帮吐谷浑说情?即便是现在答应了,以后也可以说成是朝廷不同意结束对峙,他也没办法。
这道理,慕容邕自然也知道,不过当务之急是把三沙城的军民完整的撤离,之后事、之后再说。而且让他振奋的是,杨集比起之前的强硬,终于愿意对话了。
这个巨大的转变,对于穷困潦倒的吐谷浑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头了。
只是慕容邕不知道的是谈判桌上的得失,往往会比战场上的得失更多;一旦外交人员在谈判桌上中了敌人的“迷魂阵”,连带国家高层也受到误导,并根据错误的判断作出错误的决断,最终导致军队也跟着中计、倒霉。
等到慕容邕神清气爽的离开正堂,杨集看着堂下众人,说道:“慕容邕原本不答应,但是今天却是如此之干脆,由此也可见慕容伏允着急了,在信中给了他极大的谈判权限。诸位认为‘离间计’成功了吗?”
杨善会欣然颔首:“大总管用的虽然是十分浅显的离间之法,可结合大隋和吐谷浑的实力差距、两国关系,就会变成无从化解的阳谋。慕容兆虽然有大功于慕容伏允,但是他也由此得以壮大,这些年的过度膨胀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可是以慕容伏允处境现在处境不妙,以他当前的眼光来看,慕容兆的扩张却是野心勃勃的表现,而这个有野心之辈,偏偏又是王族中人,慕容伏允自然不认为他经受得住‘大可汗’之位的诱惑了。”
“就算慕容伏允相信慕容兆忠诚,可别人呢?”阴世师认同杨善会的观点,笑着补充道:“慕容兆不仅仅只是慕容伏允的左膀右臂,还拥有无数人口、牲口、财富,此等冠绝吐谷浑的实力、财力,谁不眼红?我们不指望慕容兆立即受到惩处,现在只需在慕容伏允和臣子们心中洒下一粒种子就够了,等到这粒种子就会茁壮成长,轻则影响到吐谷浑排兵布阵、作战策略,重则造成内战爆发。”
杨集作为离间计的执行者,当然明白这种明显是阳谋的离间计的可怕,他笑着点头:“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趁机吃下慕容兆的军队,却放过慕容兆了。”
“正是如此。”杨善会说道:“我们谈判的目的,乃是误导吐谷浑,使慕容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