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为何如此烦恼?”就在杨集思绪万千之际,萧颖已经沐浴归来,她那纤侬合度的娇躯穿着一袭湖水绿宫装长裙,满头青丝一丝不苟的盘成一个发髻,螓首鹅颈、聘婷秀雅。
这位新娘子近日饱受滋润,秀美的脸颊白里透红,一双水盈盈的美眸艳光流转,就连纤细青涩的娇躯仿佛都丰盈了不少,一股轻熟的风韵在她身上静静流泻。
杨集回过神来,向娇妻说道:“我感觉大隋王朝正在走秦朝的老路,一统天下的秦朝有六国余孽。而我大隋不仅有齐朝后人、周朝后人、陈朝后人,还有数目众多、实力庞大的世家门阀。然而大隋王朝现在的每一项政令,都在触犯这些似友似敌、敌友不分的世家门阀的利益,这些人岂能束手待毙?我担心这些人有一天会反了大隋。”
“郎君何须如此苦恼呢?”萧颖还以为杨集在为书籍之事担心,她跪坐在郎君身边,柔声说道:“北方士族和南方士族不同;永嘉之乱之时,南方士族的南渡之举虽有骨力不足之嫌,但也说明这些人不愿和异族为伍,而北方士族固然有些人与异族作战,但更多人吃里扒外、勾结异族、从中谋利。到了南北对峙、周齐为敌之时,北方士族纷纷左右逢缘,当起了不光彩的人。这些人素来以家族为重,与皇族、与万民是走不到一块儿的。我认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郎君若是任凭他们闹事,这才有负职责、亦是辜负了圣人和太子对郎君的的信重。郎君不必介怀。”
杨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时至今日,河北官场依旧以北方士族为主,这种政治格局,令杨坚和杨广顾虑忡忡,杨坚当初本来是想让杨集去当冀州大总管的,而目的是让杨集去打破这种不“健康”的政治格局,只不过杨集太小,又没有什么经验。杨坚未免打草惊蛇,这才让杨集先去凉州历练。如今让杨纶担任兖州大总管,实则也是从外围开始,一步步打破北方士族垄断河北官场的格局。
而史上的反隋起义,也是最先从齐州、贝州、德州等地开始,这些地区是北齐的核心地带,北齐遗臣、遗臣后人极多。这些人先在周齐之争中失败、接着又在大隋王朝中败给了关陇贵族,在关陇贵族的联合绞杀之下,普遍都失去了权力,他们不认同隋朝的统治很正常,史上的王薄、孟让、卢明月、高士达、高开道、张金称、窦建德等各路反王,几乎都和北方士族、北齐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所谓的农民起义,农民不过是北齐后裔、北方士族用来充当反隋的炮灰罢了。在大事已定、天下归唐的情况下,刘黑闼之所以得以迅猛发展,又何尝不是北方士族所进行的最后挣扎?
萧颖见丈夫若有所思,又说道:“再说了,大隋与秦朝也是不同的,大隋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只要皇族一直让百姓如此生活。那么皇族就有几千万百姓为盾,大隋江山自然也就稳如泰山了。”
夫妻之间,生死与共、荣辱一体。虽然两人成为正式夫妻不久,可是相处的时间却已经很长了,萧颖深知丈夫是什么脾性,所以说起这些政治之事,也显得十分自然。
“你说得很对。但有些事、有些人,不像你认为的这样。”杨集伸手将她纤细的腰肢揽在怀里,叹气道:“人的野心和欲望受到道德、律法限制。若是某个人不能坚守内心的底线,任野心恣意增长,终有一天不可控制的变成乖戾残暴之徒,被天下人唾弃。”
野心和欲望需要克制,需要道德、律法等等予以约束,然而人间帝王掌握天下至尊之权,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限制他了。要是皇帝坏事越是做得多,日后便越是不将其当回事,等到将来有一天视人命如草芥,那么一个王朝也走到尽头了。
所以早在汉朝的时候,极有远见的董仲舒为了约束皇帝行为,绞尽脑汁的炮制出了“天人感应”学说,他的本意并非是愚民,而是以人人敬畏的神仙鬼怪来约束皇帝,让皇帝始终谨守底限。
就算皇帝不相信神仙鬼怪,但蒙昧的百姓相信啊!只要天下百姓相信,那么百姓凝聚起来的庞大力量,便能促使皇帝放弃一些荒唐的行为。
杨广前期也是一个风采非凡、英明神武、勤政爱民的伟大帝王,后期却因为事事顺遂,便开始恣无忌惮的把大隋江山、天下万民视作手中玩物,结果便生生把诺大帝国折腾得内忧外患、满目苍夷,终至身死国灭、遗憾万年。
萧颖任由丈夫宽厚的手掌在腰肢间婆娑,跪坐在案几前,素手斟茶,有些惊骇的问道:“郎君说的人,莫非是太子不成?”
“世明方才说了一些话,着实令我担心。”杨集摇了摇头,叹息道:“但愿是我们杞人忧天。”
“我虽不太懂得的这些,可是以眼下之局势,太子日后肯定能登基为帝了。”萧颖虽然不理解丈夫何以这般忧心,但大体明白他的思路与顾虑,她想了一会儿,又柔声说道:“我阿兄曾说过九五至尊、皇权在握。天下亿兆生灵任其生杀予夺,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但是这么一来,又要得到更多,这便是‘欲壑难填’。所以皇帝也好、普通人也罢,凡事都要克制自我,做人要贵在知足才行。否则的话,便会在一次次‘得到’迷失自我。若是太子真有一天迷失自我,郎君和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