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杨集和独孤敏合计,若是杨集以后出仕,那也是到某个地方当文官,然后由老娘去兴办商业,带动当地经济,帮杨集做出一番耀眼政绩。晋升以后,再以这种办法把杨集平平稳稳、一步一步晋升到中枢。
然而就在母子俩乐呵呵的规划未来之时,杨坚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居然任命他为凉州刺史、总管,九州诸军事。这三种任命合起来,就是九个州的土皇帝,除了没有任免权之处,啥都管,权力之大堪比汉朝的州牧。
但这么一个大得逆天的职务,杨集根本干不来、也不想干。当他怒气冲冲的杀到中华殿御书房时,杨坚和杨广正在商议国事。
见杨集怒火冲天的杀来,父子俩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杨坚悠哉悠哉的问道:“金刚奴,对于大伯的安排还满意吧?”
“是啊金刚奴!”杨广忍着笑,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杨集说道:“父皇任命你为凉州刺史、总管,九州诸军事,你现在是九州军政一把抓,真是羡煞旁人。”
杨坚乐呵呵的接着说道:“你是来谢恩的吧?这就不必了,大伯不疼你疼谁啊?”
杨集有气无处使,只好苦着脸道:“说好的火长呢?”
“火长,亏你说得出口,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杨坚双眼一瞪,冷哼道:“你阿耶的战神生涯,也是正式从总管之职开始的,然后一路当到了纳言,你做得好了,以后未必不能出将入相。”
杨爽征伐突厥归来以后被任命门下省纳言,拥有驳回一切政令的权力,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如果他活到现在,恐怕更加了不得了。而宰相之职,是文武百官和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地位,一代豪杰贺若弼都因宰相职位丧失理智,当朝就把高颎、杨素骂得一文不值,可见宰相这个职位诱惑力之大。
但杨集压根就不在意这玩意,虽说宰相权柄赫赫,但反过来也是最受猜忌的职位。而且他办私塾、训练朱雀玄武,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现在让他出出馊主意还行,却不代表他现在就想入仕,于是说道:“大伯,我就连自己这个人都当得稀里糊涂的,哪里管得了九州之地啊?还请大伯收回成命。”
杨坚不在意的说道:“你阿耶小时候比你还不堪,是关中出了名的纨绔之王,成天带着一帮恶少坑蒙拐骗偷,他连打瞎子、骂聋子、撵瘸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比你还混蛋。结果呢,还不是干得好好的?”
“还有这事?”杨集听得一呆,不信的看向了一旁的杨广。
“幺叔当初确实是这、这般……”似乎觉得这说长辈不好,杨广轻咳一声,尴尬的补充道:“我和斌籀他们,其实也有份。”
一种信仰坍塌之感在杨集心中油然而生,哭笑不得的向杨坚说道:“我们虽然是父子,可毕竟是两个人,怎么能一样呢?”
“所以我才让你当凉州刺史、总管,九州诸军事,而不是你阿耶当初的并州总管、二十四州诸军事。少了十五州军政要务,你总该可以吧。除了这个,你还有两个选择,一是幽州总管、六州诸军事;二是交州总管、二十四州诸军事。”
杨坚似笑非笑的瞥着准备搞小动作的杨集,意味深长的说道:“你阿耶赴任前一天,还跑到你伯母面前掉眼泪。那股生姜味我老远就能闻到,真以为我不知道吗?结果还不是照样乖乖上任了?所以你别跟我来这一招,免得自己遭罪。”
“我才没有。”听得想骂爹的杨集,默默的把装有生姜沫的小袋子收了回去。
“这才对嘛!”杨坚身子微微前倾,得意洋洋对杨集说道:“你伯母不在了,阿敏那头小老虎又去了中原,现在谁也帮不了你。”
杨集啼笑皆非,难怪这个任命来得毫无征兆,原来杨坚也怕独孤敏闹事,所以趁她去洛阳买地时候,造成眼前这个既成事实,无奈的看向杨广:“阿兄?”
“你别看我,看我也没用。”杨广忍着笑,忽悠道:“现在天下太平、吏治清明,根本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当扬州总管的时候,每天和一帮文人游山玩水,相当的清闲。”
“当真这么闲?”杨集听得半信半疑,杨广担任扬州总管时,不仅组织学者整理典籍,还编写了很多综合地图、山川、地志内容和体例的地方志。
这些图文并茂的地方志十分精准,就算不是他亲手写,但也需要很多时间去和学者们一一探讨;如果他不清闲,哪有这么多精力来干这宏大的文化事业?
“不假。其实各州军政都有人管,你只须管好他们就行了。”杨广心中默默的补充道‘清闲的前提是地方不乱,没有土匪流寇’。
“我只是想当个纨绔而已,为何要逼我呢?”
“哪来这么多废话?”杨坚把三个装有印玺的铁匣堆到案前,大方的一挥手,“三个州,随便你选。”
“我根本就是没得选,还是凉州好了。”
幽州太冷、交州又太热,两者共同的特点就是远离大兴城、战争多,跟发配边疆没什么分别;和它们相比,凉州好得太多了,所以说来说去,杨集根本就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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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御书房,在去东宫的路上,杨广见怀抱印玺的杨集闷闷不乐、无精打采,便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