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导致李敏和宇文娥英过上穷奢极侈的奢侈生活。
宇文娥英本来是相当尴尬的前朝公主,但凡他们两口子有点见识,就夹着尾巴做人,然而他们所用仪仗规格远超公主、亲王。
历朝历代对于逾制极为重视,哪怕李敏夫妇日常逾制是皇帝因为杨丽华而默认的,但那毕竟只是阳光下的潜规则,如果大家不说,全当不知。
可要是拿到台面上说,那就绝对不行!
规则就是规则,若人人都不遵,还要它来何用?
皇帝杨坚为了维护律法尊严,先后对违法乱矩、贪赃枉法的秦王杨俊、蜀王杨秀给予严惩,杨俊死后都得不到父亲的原谅。
既然皇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那么使用远超皇族子弟仪仗的宇文娥英、李敏,就是藐视大隋律法、就是不把天家尊严放在眼里、就是目无纲纪和大逆不道!
文武百官的心情,杨集能够理解,毕竟大家为大隋出入生死方有今天的地位,如果皇族子弟穷奢极欲,得享至高殊荣,他们自然无话可说,但宇文娥英、李敏顶多是外戚,他们的仪仗凭什么超过满朝文武?
其二、李敏因为迎宇文娥英之故,丈母娘杨丽华不仅为他争到柱国、经城县公,而且还争到了遥领蒲、豳、金、华、敷五州刺史,权力和赏赐尽皆超于功臣,文武百官对此不满已久,如今不过是有了借题发挥的宣泄口而已。
李敏在文武百官一片口诛笔伐之下,只好面色惨白的出来请罪,不仅丢了柱国,五州刺史也沦为检校岐州刺史,此外还被罚金万两、五年俸禄。
李敏的暗淡收场,也让杨集见识到了隋朝官场的残酷之处,如果自身没有力量可倚、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连皇帝也庇护不了你。
所以做人、做官,还是得靠自己,如果傻乎乎的迷信什么‘皇族至上’、‘皇族神圣不可侵犯’,那么离家破人亡好像已经不远了。
……
“这份奏疏就有意思了!”杨坚从案几上取过一封奏疏:“宋国公状告卫王,说卫王以军弩当街伤人,意图弑杀仪同三司贺若怀亮,可有……”
杨坚话没说完,就听到“噗通”一声,却是贺若弼冲到了大殿中央,双膝跪地的大嚎:“圣人,请为末将作主啊。”
只见他以头顿地,放声嚎啕大哭。
哭声嘶哑雄壮、激昂澎湃,满腔冤屈如若涛涛江水连绵不绵,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杨集傻了眼……
当廷论过礼制、罚过李敏,他就意识大戏上演,但是没有想到,贺若弼这么一个莽汉,飙起戏来不逊于任何一名影帝,那抽搐双肩、决堤一般的眼泪、悲怮不胜的哭声,足以令观者动容、闻者流泪。
这也太无耻了吧?
他却不知,贺若弼并没演戏,而是真的很悲伤,除了贺若怀亮成了太监,更多是他称王称霸、顺风顺水习惯了,几十年以来从来都是他在欺负人,几时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这种从云端被踩到淤泥中的感觉,令他生不如死。
他当着满朝文武放声大哭,使准备充分的杨集懵了,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了。
难道也跟着跪下痛哭?
跪自己的大伯,杨集心理没压力,关键是他哭不出来!
“哈哈哈哈……”忽然之间,杨集放声大笑,既然哭不出来,那就笑咯,开始还假笑,可一想到自己踩出个太监,笑容更盛、笑声更大。
中华殿里,一个国公伤悲大哭,一个亲王嚣张大笑,这情景倒是与受害人、罪犯的心态完全吻合。
杨坚看着自己面前一老一少、一跪一站、一哭一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暴喝一声道:“都给朕闭嘴,吵死了。”
贺若弼不敢吱声了,立马闭嘴,两只眼睛红肿如桃的在那里抽搐。
“哈哈!”杨集本来已经忍住了,可是一看到强壮如熊的贺若弼委屈得如同被轮了无数遍的小媳妇,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抱歉,无论有多好笑,我一般不会笑,除非实在忍不住。”
听了杨集这话,也很想笑的杨坚为了保持形象,只好将双眼放呆,仿佛是恶狠狠的瞪着杨集一般:“宋国公告你图谋杀朝廷命官,你还好意思笑?”
“哈哈,我不笑别的,我笑那宋国公寡廉、贺若弼鲜耻,倘若是我,也不会贼喊捉贼、颠倒黑白……”杨集找到个笑的理由,冠冕堂皇笑着说道。
“老夫如何寡廉鲜耻了?”贺若弼暴跳如雷。
“当初平陈之战,就连你进建康城的北掖门,都是韩擒虎将军开的,而你争那抓捕敌酋之功,不但拔刀要杀韩将军;还让陈朝吏部尚书为陈叔宝代笔,让他伪装陈叔宝坐骡车来归顺于你。这不是寡廉鲜耻是什么?”杨集笑得肆无忌惮。
贺若弼大怒道:“老夫消灭了陈朝军队,韩擒虎不过是捡便宜把陈叔宝抓了而已。”
杨集开怀道:“据我所知,宇文述将军当初在石头城,为你们牵制了很多陈军;而越国公和王长袭将军、刘仁恩将军、薛胄将军更是在长江中游歼灭了陈军精锐,为攻破建康城创造了获胜的条件……如果照你这荒唐透顶的理论来算,那么抓捕陈叔宝之功是不是应该算是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