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淆视听,意欲何为?”
柳逵听了此言,脸色顿时一白。
是的!
他的确没有这个权力,他逾制了。
崔君肃看了杨集一眼,沉声道:“卫王,此乃大业殿,你却在此斥骂相国,欲置朝廷礼制于何处?这就是你卫王的作风吗?”
“礼制?你们有什么资格与本王谈礼制?”杨集冷笑一声,说道:“朔朝向来只谈礼,然而你们这些猎犬、忠犬在主人鼓噪吆喝之下,不问青红皂白、不问是非曲直的一哄而上,可有半点礼仪?这就是你们崔氏的家风?这就是你们崔氏的处世风格?你们眼中可有圣人?”
“是了,无耻才是你们博陵崔氏、清河崔氏家风,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崔氏犯官改名换姓之后,复入潜入官场了。”
“禁书令”争辩的朝会之上,杨坚被直接威胁的张瑾气得差点吐血,杨集一怒之下,便从牛弘手中索要了犯官名单,其中享誉近千年的二崔在席卷全国的轰轰烈烈的反腐桉中,竟有四五百名子弟犯事;其中一些人被崔氏带回家族“处罚”后,又以另外一个名字出现在官场之上,一经杨集公布,天下士林为之震荡、纷纷唾弃。
在实实在在的证据面前,二崔信誉大跌、臭名远扬,他们的门生故吏生怕受到牵连,纷纷和二崔划分界限,以示清白。
事后,二崔哪怕降低“招生”门槛,到处求学的寒士也避之不及,而本来推崇二崔的寒士们,也改向其他士族求学。有形无形的损失,虽不至于让二崔伤筋动骨,可也元气大伤。
一听杨集这个罪魁祸首揭开这道痛彻心扉的伤疤,崔仲方和崔君肃面色剧变,气恨交加。
柳逵、杜正玄心头寒意涌动。
二崔的丑事又被杨集拿出来鞭尸了,他们此刻若是再说什么毫无价值的话,那么他们真就是崔仲方、崔氏的应声之虫、猎犬、忠犬了。
杨集好整以暇的说道:“柳郎中出身名门,又是兵部要员,本王先前还颇为仰慕,可崔相国出现难以弥补的过失,是京兵发动兵变的罪魁祸首,而柳郎中不仅没有疏匡正之、揭发其过,反而为了自己仕途,阿谀奉承、卑躬屈膝的摇尾乞怜,如此行径,本王羞与为伍。”
柳逵闻言,一股邪火往脑门窜,怒视杨集道:“你焉知柳某没有上疏弹劾崔相国?”
“那你明知崔相国有大罪,方才的表现又是为何?”杨集冷冷的问道:“你为何要为一个罪人张目?”
主人气疯了,忠犬也无话可说,但杨集将“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思想贯彻到底,他不再理会崔仲方、崔君肃,而是专门朝柳逵开炮,此人是柳述的亲弟,而柳述恰好又是仁寿宫变的主谋。
当时的杨广不仅不是皇帝,连人头都及及可危,此外又有杨谅在并州调兵遣将,他为了防止“仁寿宫变”的主谋、帮凶破罐子破摔,只好憋屈的把“仁寿宫变”定义为“右卫内讧”,憋屈的说杨勇和右卫将军柳述在‘内讧’中死亡,事后非但不能清算,反而迫于形势,追封柳述为上大将军。
但他心中能爽才有鬼了!所以杨集便给杨广递上一把小刀子,也不知他割是不割。
柳逵摆出了一幅不屑一顾的表情,冷哼一声,道:“柳某人的处世原因是不平则鸣!”
杨集冷笑:“那我问一问‘不平则鸣’的柳郎中,既然你明知崔相国身有大罪,那你为何置若罔闻、视而不见?那你为何为一个罪人鸣不平?”
停顿了一下,杨集指着崔仲方道:“‘不平则鸣’的柳郎中,罪人就在眼前,你倒是鸣啊!你倒是鸣给老子们看看啊!”
“你……”柳逵面色变幻,鸣也不是、不鸣也不是,进退两难!
“噗嗤!”杨雄忍俊不禁,喷笑出声。
你让人家如何鸣?
他/娘又怎么办?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都是低着头,肩头耸动的吃吃发笑。
与此同时,柳逵情急之下说的“你焉知柳某没有上疏弹劾崔相国”,也令大家怪异无比,你柳逵这么说,岂不是说你早已悄咪咪的弹劾崔仲方了?
崔仲方和崔君肃恨恨的瞪着柳逵,心头大骂道:好你个反复无常、两面三刀的柳逵,便是封德彝也要稍逊数筹,简直是无耻之尤!
随着杨集和柳逵争辩结束,再也无人敢出来说话了,大业殿中的笑声慢慢消失,使宽阔无比的大殿归于安静。
杨集见场中人无言以对,不由得将目光扫向攻讦过自己的大理寺卿薛胃,心说你是断桉的,总归能说会道吧?
然而,被杨集死死盯着的薛胃却是心头一突,目光一触杨集那双充满昂扬斗志的眼睛,立马就错开了目光、不敢而视!
无他,尘埃已落定!
谁出去都得死。
一时间,大业殿陷入诡异的宁静。
数千官员都是竖起双耳,静静的等候皇帝的“裁决之杖”。端坐在御座之上的杨广,坐得高、看得远,下首争执的官员百态,尽收眼底。他冷峻的目光扫到崔仲方苍老惨白的面容时,稍稍柔和了一些,可是当他看到默默流泪的宇文述,又变得冷峻了。
皇帝也是人,皇帝也有亲疏之别!
既然杨集把“京兵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