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小瞧你,你年纪太小了,镇不住突发局势,你不必多言,就这么决定了。”突地稽看了看不太服气的突地罗,摇头失笑道:“杨集当年以弱胜强,打败了三十多万突厥大军;我虽不如他,但区区渊太祚想杀我,还不够资格……他老子渊子游还差不多。”
突地罗心中一凛,只感到肩上沉甸甸的。
突地稽见他安分了不少,又肃然道:“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十多万子民的生死,若你让杨集满意,他会好生安置我们的人,若你桀骜不驯,这十多万人只怕都要死,所以到了辽州大安县以后,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么多子民,你都要给我安分一点。”
“遵命!”突地罗也知道粟末靺鞨有求于人,而自己这点本事,什么事儿都做不成,只能点头答应。
“窟突始酋长!”突地稽不太放心,又将目光看向一个头发花白、精神抖擞老者,说道:“你也跟着去,你负责民事。突地罗负责兵事。”
“遵命!”两人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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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十多外的草原之上,扎起了一座巨大的营盘,这便是北征的高句丽军的大营了。
中军大帐内,已经退兵回来的渊太祚高在主位之上,皱眉看着手中的信函。
这是他的父亲渊子游给他写的私信,信上言辞俱厉,把他臭骂了一顿,原因是他被突地稽了一次,损失折将不说,还差点令整支军队崩溃;若不是有一个名叫杨万春的年轻将军率部反击、死死的抵挡了靺鞨军,渊太祚的六万远征军必将就此葬送。
训斥一通,又要求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北夫余城,将粟末靺鞨势力彻底轰出辽水平原,唯有如此,渊子游才能向高元、向国民交待。
对于父亲的恼怒、训斥,渊太祚没有半点恼火,有的只是羞愧,同时也知道父亲为何这么恼怒——
高汤死后这些年,渊子游、渊子澄为首的渊派势力强势崛起,但是之前的基础太过薄弱,而继承国祚的高元亦非平庸的人,他也拉拢了一些心腹,其中不乏乙支文德之流的忠勇之士,高氏派在军方的实力固然不如渊氏,却也不可小觑。渊子游在高句丽地位,也远不如史上的渊子游那样只手遮天,更没有具备把大对卢搞成世袭的实力。
如今,乙支文德已死的消息在平壤闹得沸沸扬扬,而主流声音是乙支文德的出使路线被渊子游卖给了隋军,所以乙支文德被隋军堵了个正着。
若是民间瞎扯也就罢了,关键是高远默许了这种流言的散播,他的目不言而喻,无非就是把渊子游钉成一个“国贼”,好让他干掉渊氏双雄,夺回长年被渊氏把持的权力。
而在这个关键点,他渊太祚吃了个败仗,无疑是让他渊子游的权威进一步动摇。
渊太祚不用想,也知道高氏派系正以自己之败、于平壤城重点说事。正因为他了解这些,所以对父亲的斥责非但没有恼火,反而羞愧万分。
年方二十的杨万春步入大帐,向渊太祚深施一礼:“末将杨万春见过大帅。”
看着这名英气勃勃的少年将军,渊太祚心头多少有些不太好受,只因他的应对失当,不仅仅只是损兵折将,还衬托了杨万春、衬托出杨万春拥有力挽狂澜的才华;不过父亲却因为此战,对寒族出身的杨万春十分器重,得知对方尚未娶妻的消息以后,还打算将幼女许配给他,以此拉拢到一个人才。
对于父亲的决定,渊太祚自然无权反对,不过对于这个杨万春,感观多少是有些不太好,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对方是踩着自己出名的。
他强颜欢笑道:“杨将军免礼!可知北夫余城有何动静?”
“回大帅,突地稽命一支人数两千的军队出城,而对方的目的、是西部的隋朝辽州大安县。高行将军已经率军去拦截,不过却被突地稽的军队杀散,如今已经逃回军营之中。”杨万春之前只有两千个兵,如今被渊子游提了一下,一旦朝廷通过,那就是堪比隋朝的郎将了。
“哼,高行有一万余人,竟被突地稽轻易杀散,真是废物一个!”渊太祚冷哼一声。
“大帅!”杨万春苦笑道:“突地稽在辽东北部极有威望,而这支军队打的是他的的旗号,当他的兵马回头作战,我们的许多士兵不敢之接战,掉头便跑。高行将军虽然奋勇力战,但突地稽的士兵异常骁勇,高行将军也非其敌手。”
“这件事先放一放。单凭一个突地稽还不够资格与我高句丽争雄,当务之急是派人接收粟末靺鞨南部各部。对了,我军占据多少部落了?”渊太祚摇了摇头,若非忌惮高氏强大,他们父子岂能容许高行之类的“高派”在辽东立足?若非高句丽内部斗争严重,又有隋朝威胁,区区一个粟末靺鞨又岂能活到现在?
“大帅!突地稽为了保存实力,主动高放弃了北夫余城以南的地区,如今尽归我军所有。”杨万春看了渊太祚一眼,拱手道:“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只要我们攻克北夫余城,而杨集又没有率军东进,辽东势必归我高句丽所有。”
“哼!”渊太祚冷笑一声:“我们的任务是灭了杰末靺鞨,不必去理会杨集,他自有大对卢去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