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两更时分,万春殿四周布满了宫廷侍卫,一队队侍卫来回巡逻,在黑暗处还布有暗哨,侍卫们为了防止皇帝休息,都穿着厚底软靴、脚步尽量放轻。
巨大的寝宫以屏风隔断成两间,几名宫女站在外间候命,而在里间的玉阶上,放着一张金丝楠木床,床上挂着轻纱蚊帐。读完《三国演义》的杨广和萧皇后躺在床上,在忽明忽暗中瞪大眼睛盯着房顶。
杨广以为萧皇后睡着了,没有动。
萧皇后以为杨广睡着了,没有动。
“唉!”杨广忽然叹了口气,辗转反侧。
“二郎没睡?”萧皇后翻了身子,侧躺着看着丈夫。
“嗯!”随口“嗯”了一声的杨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问道:“呃?你也没睡?”
“是啊!还不是金刚奴闹的?”萧皇后轻笑道:“以往看的逸书,都是一气呵成。阿颖给的《三国演义》,却只有六回目。我感觉后面更精彩,可它来了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唉,真是烦死了。”
杨广心中一乐,嘴上却不屑的说道:“简而言之,东汉就是君权旁落,失去了对天下的控制,引起了外戚专权、宦官专权、官宦争权、地方豪强兼并土地,如此上下失控、民不聊生;终于引发了黄巾之乱。”
“那些野心家、地方豪强心知大汉根基已经动摇,朝廷外强中干,纷纷借平定黄巾来蓄势;然后就有了边军勤王、董卓专权、诸侯伐董、群雄割据、三国鼎立、天下归晋。结局就是这么简单,没什么好的期待的,睡吧。”
“哦!”萧皇后躺下,闭上眼睛。
寝宫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萧皇后又悄悄的张开了双眼,却见丈夫望着房顶出神,不禁噗嗤一笑,又翻了过来:“你还说我,你不也期待后面的剧情?”
“好吧!我认了。”杨广也笑了出来,说道:“别人写出一本书,莫不是千锤百炼,润完色、改好语句,再让亲朋好友过目,然后又多番修改,这公诸于众。金刚奴倒好,不但随手就写,而且随便给人看,也不怕被驳得体无完肤。唉,姑且不论文笔如何,单是他这种写书之法,就恶心人……真是烦死他了。”
杨广也是一个书迷,不过他和什么逸书都看的萧皇后不同,他喜欢的是史书类的,这么一个精彩的故事,着实是挠到了他的痒点。
默然了片刻,杨广又说道:“既然是阿颖给你的,你让人去催催阿颖……让阿颖和金刚奴那两个妃子一起催。”
萧皇后面色微顿,芳心之中有种哭笑不得之感,说道:“金刚奴是州牧,每天忙碌无比,怎能将时间放在写逸书之上?”
“他忙个鬼啊他。”杨广笑着说道:“整个凉州就他卫王最闲;整个大隋文武,就他这个州牧把官当得最潇洒,比我这个皇帝还会享受。让他写《三国演义》又怎么了?”
“别说他了,再说下去,我怕我会把他调回来。睡吧!”
萧皇后叹息道:“我睡不着。”
杨广提议道:“那我们……恩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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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天过去了,这天下午时分,杨广在中华殿西边的千秋殿批阅奏疏。他批复了一份奏疏,放下手中笔,向侍立杨安下首的问道:“杨安,金刚奴的手稿来了吗?”
杨安躬身道:“圣人,据信使回报,卫王又写了几回,不过内容较少,他觉得圣人看着不痛快,便打算积攒下来,亲手交给圣人。”
杨广沉吟半晌,说道:“也好。”
杨安又说道:“卫王让信使带了些茶叶过来,说是天山独有的白发魔女茶,圣人要不要尝尝?”
“试试吧!”杨广批了几个时辰的奏疏,也想休息休息,便随口说道。
“喏!”杨安连忙派人泡了一壶茶来,自己为杨广斟了一盏,杨广端起了洁白细腻的茶杯,看了看翠绿的茶汤,轻轻的啜一口,说道:“金刚奴的茶较之以往的煮茶茶汤,确实更有茶的本质,初炊之时,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微笑苦,然而却让人保证心神清醒、通体舒泰。但是,这所谓的胭脂茶跟别的茶叶没有什么不同啊?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禀圣人!”杨安躬身道:“据信使回答称,此茶采自天山天都峰绝壁上的茶树,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绝壁之上原本有几百棵茶树,但是一个名叫卓一航的奇人感觉日月精华被太多茶树吸走,使茶的品质、口感分为几百份,变得不醇正了,于是他便将九成九茶树都砍了,最后只留下九棵。”
“采茶之人必须由一个名叫练霓裳的奇女子来采,此女曾经被卓一航辜负过,伤心之下,一夜之间白了头,性格也变得喜怒无常,见到她的人便称其为白发魔女,再加上茶叶上有淡淡的白毛,于是卫王命名为白女魔女茶。”
杨广看着杨安,示意他继续说下来。
“据说此茶年产五六斤左右,便是那个卓一航也喝不着,卫王因为救了练霓裳师娘养的狼,这才和她成了好朋友,每年收到了两三斤。”
“练霓裳有没有以身相许?”杨广心中琢磨一番,便认定这又是杨集那厮折腾出来名堂。整个大隋也只有那小子时不时的弄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