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他娘浑身一抖,忽然有种被天敌盯住的战栗感——
今天这一天她亲眼目睹了宁神医与阎王爷抢人的高超医术,打心底生出了敬佩,这会儿他老人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比两位贵人还要高了。
宁老先生冲她点了点头,道:“大明他娘,劳烦你今晚留下来照顾孕妇和孩子,明日再让他们母子俩回去。”
大明他娘受宠若惊,心里想的是老神医居然记得她,顿时心花怒放,多一句推辞话都不讲,一叠声地应了下来。
倒是大牛他娘这个正经儿婆婆有些尴尬,不过她想到自家还跪在后院的儿子,那点儿尴尬立马不翼而飞,匆匆告退去接儿子了。
村民们三三两两地离开,这家农家小院才算真正地安静了下来。
夏日的夜晚,星空格外璀璨明亮,点点繁星在夜空中闪烁不定,山野外也热闹起来,各种各样的昆虫奏响了鸣奏曲,高高低低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还有萤火虫的莹莹光芒在灌木丛中忽上忽下,把夜色点缀得格外美丽。
叶蓁蓁不由驻足观看,深深地吸了一口晚上清凉的空气,笑盈盈地对崔维桢说道:“大才子,
如此良辰美景,何不作诗一首?”
崔维桢低头凝视她,这时候有一只大胆的萤火虫飞了过来,颤颤巍巍地落在她的鬓发上,淡淡的银辉宛若素娟般在她脸上铺展开来,又像是柔软的天河之水坠落了一点星光,只需一星半点儿就沾染了脱俗的仙气,清艳动人。
崔维桢心中一动,替她撩起被晚风吹散的鬓发,笑道:“现下倒是有一首腹稿,蓁儿可愿意听?”
叶蓁蓁被撩拨得芳心大乱,本能地点头,然而就见崔维桢俯下身子,低低地在她耳畔念了几句诗,她的脸瞬间就炸红了。
月光下,她的眼神宛若含了春水般潋滟:“你这念的什么歪诗,越来越不正经了。”
崔维桢故作正经地问道:“蓁儿不喜欢?那我下次不作这种诗了。”
这人分明是在明知故问。
叶蓁蓁瞪了他一眼,跺了跺脚就往回走,刚好碰上要叫他们回去休息的康儿,康儿一看到她红彤彤的脸,立马紧张起来:“夫人,您的脸怎么了?是不是碰到外边的痒痒草了?”
叶蓁蓁脚步一顿,心中一囧,十分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没有,没有,康儿别担
心,我只是有些热,散一散就好了。”
康儿将信将疑,不过看到尾随其后的知府大人一点儿也不担心,这才放下心来。
“夫人,大人,你们的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今晚你们就在客房休息吧。”
叶蓁蓁更加不好意思了:“哎呀,是康儿你自己收拾的吗?你一个小孩子就不用干这种活了,留给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康儿不停地摇头:“不行的,爷爷说你们是客人,我们是主人,主人要招待好客人,不然就是失礼了。”
叶蓁蓁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康儿是个好的东道主,我们宾至如归。”
被夸奖的康儿笑眯起了眼,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宁家的茅草屋虽然简陋,但房间收拾得非常干净,叶蓁蓁和崔维桢回到客房时,发现屋子虽然说不上纤尘不染,但也整整齐齐,并没有什么发霉的气息,可见是有定期清扫的习惯。
屋子里有一张方桌,两张圆凳,桌子上有一套茶具,水壶里的水还是温热的,叶蓁蓁正觉得口渴,倒了一杯水喝了,满口甘甜,不由也给崔维桢倒了一杯:“应该是山泉水,用来泡茶正好。
”
崔维桢就着她的手喝了水,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可惜方老先生似是不好此道,并没有什么好茶叶,不然你我倒是可以品茗夜谈。”
虽然没有上等佳茗,但有方老先生自己炒的野茶,配上甘泉泡开,倒是别有一番意趣。他们不敢多喝,生怕夜里睡不着,只喝了一盏就上榻休息了。
休息的榻是木做的架子床,床上铺着一张干净的竹席,席子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叶蓁蓁一夜的梦境全是阳光明媚的午后,早上舒服得都不愿意醒来。
最后还是崔维桢把他叫了起来,他都已经去山里逛了一圈了,某人还贪睡不愿意醒呢。
叶蓁蓁睡意朦胧地从床上醒来,迷迷糊糊地在床头坐着,等到崔维桢用凉凉的毛巾往她脸上一盖,她浑身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维桢,你轻点儿,碰到我眼睛了。”
崔维桢嘴角一抽:“夫人,要不要伺候你漱口?”
叶蓁蓁眼皮子一抬,声音拖得长长的、懒懒的:“要。”
崔维桢当真伺候着她刷了牙漱了口,连衣裳都替她穿了,叶蓁蓁就像是瘫痪在床几十年无法动弹的病人似的,懒得
连手指头都不想抬,她甚至还为自己找借口:“我昨日肯定是累到了,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她一本正经找借口的样子把崔维桢逗笑了:“得亏孩子不在身边,要是都学了你可怎么是好。”
叶蓁蓁理亏,眨巴眨巴眼睛,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你啊你,好了,该起来了。”
崔维桢点了点她的额头:“宁老先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