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在花厅待的时间并不长,在十二婶受崔大娘的委托前来帮忙招待后,就带着萱娘和芸娘离开了。
才刚走几步,玉盘就快步走了过来:“夫人,魏王府的贵客来了,现在才刚刚进里坊大门呢。”
叶蓁蓁精神一振:“我得亲自去接一接。”
萱娘和芸娘立马贴心地说道:“夫人不必招待我们,我们自个儿过去绣春楼。”
叶蓁蓁点了点头,吩咐了丫鬟送两位女郎过去绣春楼,她才快步走向伯府大门,好在花园距离府门并不远,她正好赶上王府的马车在伯府门前停下。
车门被下人打开,令人意外的是,魏王妃和宁阳公主先后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两位殿下,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宁阳公主笑道:“我们从宫里来的,正好我要向四嫂讨教一些育儿经验,便凑一块儿坐了,幸亏四嫂也不嫌弃我挤得慌。”
“你现在瘦成纸片人似的,我倒是没什么感觉,若是蓁娘也坐上去,那才叫挤得慌呢。”
叶蓁蓁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宁阳公主,不由失笑:“殿下越发促狭了,故意打趣我们,日后见到了皇后娘娘,非得告
您一状不可。”
“可不是么。”
宁阳公主与叶蓁蓁统一战线:“我以前不当娘不知道,当了娘才知道辛苦,耀灵夜里总爱哭,吵得人不得安生,我是日夜操心,这阵子瘦了许多,腰身都放宽一寸了。”
“殿下慈母心肠,是小郡主的福分。”叶蓁蓁关心地问道:“小郡主现在还爱哭吗?有没有去相国寺求一道平安符?据闻相国寺的平安符非常有名,不少家中有夜哭郎的人家都去求符了,听说效果还不错。”
不是叶蓁蓁迷信,而是对于一名母亲来说,在不损害孩子身体的前提下,若是能让孩子夜里睡个安稳觉,无论什么方法都愿意一一去尝试。
宁阳公主显然也是如此:“确实不错,我家婆婆特地去相国寺求了平安符回来,挂在床头没几天就渐渐好转了。只是这孩子胃口小,上个月又病了一场,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谈起女儿,宁阳公主滔滔不绝,昔日洒脱飒爽的天之骄女此刻也添了几分母亲的柔情,愈发有烟火气了。
小孩子的脾胃不好,叶蓁蓁对此也没什么办法,不过皇家有的是御医名手,多的是灵丹妙药
,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三人站在府门口聊了几句,刚想要进府,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叶蓁蓁心中有感,转头望了过去,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了?”
宁阳公主疑惑地问道,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向越来越近的坐骑,待她看清马上的人影时,也有些几分不可置信:“……这是……这是崔侍郎?”
话音方落,身旁的叶蓁蓁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宛若飞燕入林般飞奔而去,下一秒就被从马背上跳下的身影纳入怀中,此时一片寂静,只有骏马兴奋的嘶鸣,高高抬起的马蹄落在青石板上,仿佛敲在了人的心底。
细细的呜咽声缓缓地响起,宛若幼兽低泣,声声呜咽中压抑着悲伤、思念、激动和心痛……
崔维桢从未想到,他居然能够从妻子的哭声中揣度出这么多的情绪,怀中的濡湿仿佛千斤石般压进他心底,在瞬间充实的同时,又带来沉甸甸的闷痛。
“别哭。”他低头凝视着妻子,声音沙哑:“你看,我回来了。”
叶蓁蓁抬起头,看到他瘦到脱形的面容又是一阵鼻酸,眼泪像是水龙头般关也关不住,不过
她还是问出了心底最关心的问题:“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需要等些日子吗?”
“孩子的出生、洗三我都没能赶上,满月礼说什么也不能缺席,还好我赶上了。”
崔维桢揉了揉她的脑袋,深邃的眼底全是温柔与宠溺:“放心吧,明州的差事已经大体完成,有郭郎中收尾即可。我此次回京是请示过陛下的。”
因为此事说不准,所以并没有提前告知家里,就怕不能成行后她们会失望,若能成,也算是惊喜了。
确实是惊喜,叶蓁蓁都喜极而泣了。
朝思暮想了大半年的丈夫突然出现在眼前,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大的惊喜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旁若无人,恨不得赖在崔维桢身上直到天荒地老。
崔维桢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安和依赖,任由她靠着,并没有乘机诉说连日的思念,此时无声胜有声。
偏偏就有人打断夫妻俩的互诉衷肠。
有这个胆子的不是旁人,正是宁阳公主。
旁人见到这一幕只觉得难为情,撇开脸不好意思多看,她不同,不仅饶有兴致地看完了全程,还非常煞风景地开口打趣:“你们两人还要在家门口抱
到何时?你们夫妻俩久别重逢,情绪一时激动可以理解,但也要注意点儿影响,街坊邻居们都看着呢。”
叶蓁蓁这才觉得脸红,恋恋不舍地从崔维桢怀中出来,还不忘哀怨地看了宁阳公主一眼,把她看得直乐——毕竟很少有机会看到宁国夫人这般失态的一面。
崔维桢倒是脸皮厚得很,从容地理了理被妻子抓皱的衣裳,再从容地与魏王妃和宁阳公主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