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执端去上学,家里的大人也有自己的事情做。
叶蓁蓁堪堪病愈,崔维桢没让她跟着出门,独自一人去了王君慎的府邸拜访,他在王府待了一上午,下午回来时便告知叶蓁蓁,明日要在府里宴请大舅舅和表哥夫妇,给他们接风洗尘。
宴请一事极为简单,叶蓁蓁只需根据客人的喜好定下菜色便是,大舅舅的喜好她略知一二,但大表哥和表嫂却只有在上回陪崔大娘回娘家时接触过一次,她估摸不准,便去讨教崔大娘。
崔大娘离家多年,对此也不甚清楚,但终究比两眼一抹黑的儿媳妇好多了,她根据大侄子小时的喜好定下菜色,至于侄媳妇她也拿不定主意,只是添了一些不会出错的菜肴就是了。
第二天很快就来了,王君慎携长子长媳登门拜访,洗尘宴设在花厅,因为是一家子人,也不忌讳男女之别,一同在一桌子上坐下。
其间不免又谈起崔大娘要回乡探亲一事,崔维桢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家娘亲期待的目光,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宴席散去,回到屋里后,叶蓁蓁才问崔维桢:“你舍不得让娘亲回太原?”
崔维桢点头又摇头:“外祖父与外祖母春秋已高,近年来身子又不太好,娘回去小住一段时间也无妨。”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了。
叶蓁蓁也没笑话他,崔维桢和崔大娘母子俩相依为命十多年,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崔大娘挂念自家爹娘也是人之常情,崔维桢作为子女,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日,崔维桢休假结束,又恰逢大朝会,早早就收拾整齐,穿上官袍去上朝了,叶蓁蓁也不得清闲,这几日生病堆积了不少杂事要处理,府内府外都不少,她早晨送俩孩子上学,又与魏王妃谢过她这些日子对自家孩子的照顾之谊,回来后才有闲工夫处理杂事。
一直到中午才终于把堆积的事情处理完,崔维桢中午不回府,她安排下人去送饭,又接了孩子回来用膳后,就听秋芜与她汇报:“夫人,会试放榜了。”
秋芜知道夫人关注会试的消息,一直让人留意着,这会儿一有消息就连忙过来汇报,果然,叶蓁蓁好奇地问道:“会元是谁?张运与李乾中了没有?”
“会元是一位叫做陶宇宁的士子
,咱们郎君的好友张运郎君也中了,名次稍后一些,至于李乾郎君,恕奴婢疏忽,并没有关注此人。”
叶蓁蓁也是上回在贡院门口见到张运和李乾待在一起,才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秋芜不清楚也实属正常。
她点了点头,吩咐道:“吩咐下去,把贡士榜给我抄录一份,我另有他用。”
至于是什么用处,自然是给十二妹妹选择夫婿了。
这会儿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榜上有名的贡士都会写明籍贯,若是祖上有名也会写清,个人基本情况都能从中了解,然后再派人细细打听就是了。
秋芜应声下去。
没过多久,就见玉秀喜气洋洋地进来,叶蓁蓁觉得稀奇:“玉秀,有什么喜事让你如此高兴?”
玉秀盈盈拜下,嘴角的笑容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托夫人洪福,奴婢刚收到弟弟的来信,他如今已经考中童生,位列案首,只待四月份的院试了。”
“好,果然是一件大喜事。”
洪知远毕竟是从景宁伯府走出去的,对伯府来说也算是一件喜事,叶蓁蓁笑着恭喜着玉秀,又道:“你去库房取些铜板发下去,也让大家
一起沾沾喜气。”
周围伺候的丫鬟们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各种喜庆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抛,叶蓁蓁听着如坠云端,甚至有些大逆不道地想着,难怪古代这么多昏君呢,整日有这么多人围着你溜须拍马屁,想要不得意忘形都很难。
还好叶蓁蓁心志坚定,让人去福禧院通知崔大娘,毕竟是微末时就跟在身边的下人,崔大娘也很高兴,让人收拾了不少史书典籍,托付叶蓁蓁给远在临西县的洪知远送去。
叶蓁蓁倒是不用操心,直接交给玉秀,到时候让张三跑腿就是了。
下午送俩孩子去上学,叶蓁蓁顺便去一趟东市,围观一下贡士放榜的盛况,谁知盛况没瞧见,倒是看到了闹剧。
闹剧是什么?榜下捉婿也。
叶蓁蓁下了车,随便走进附近一家酒楼打探消息,然后就见酒楼中突然闯进十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不停地在堂中张望。为首一个管家模样的还开口喊道,“徽州人氏张俊武张贡士可在?”
本来还在热闹讨论的酒楼顿时一静,好奇地打量着来人。
管家又喊了一遍,一副找不到人誓不罢休的模样,终于,
有个发抖的声音终于回应,“在下便是,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叶蓁蓁这才发现,说话的进士就在她隔壁,二十多岁左右,一副文弱书生模样,“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这位张贡士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在他应声后,那管家就带着十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向他走来,张贡士吓得点心都掉在地上,刚想躲,就被家丁架了起来,一副劫匪绑架的模样。
偏偏那管家还一脸和气,笑眯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