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沉稳内敛的魏王也因此生出了波澜,更别说向来争强好胜的恪王了。
他的眼睛漆黑发亮,闪烁着名为野心的光芒,让他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更具有攻击力和野性,这些,都是年老帝王所缺少的,之前有多欣赏,此后就有多忌惮。
可惜恪王还不知圣心猜忌,还以为是父皇对他的训诫和暗示,满怀憧憬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帝王,朗声道:“儿臣领训,儿臣日后绝不辜负父皇厚望。”
宣武帝笑容似是又加深了几分,魏王见此眯起了双眼,他与崔维桢对视了一眼,不知无声交流了些什么,突然开口提议道:“父皇,七弟年富力强,又广结良友,正是负责百善堂的不二人选,父皇何不让七弟领了这个差事?”
苏贵妃和恪王齐齐愣住了,诧异的视线纷纷落在魏王的身上,神色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千方百计打探到百善堂这则消息,冒着触怒皇帝的危险冒头,就为了能够借此分一杯羹,谁知魏王不仅不争抢,反而拱手相让,反倒让他们迟疑起来。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陷阱?
魏王仿佛没注意到对方的怀疑,端的是一派兄友弟恭的纯良模样,他对上恪王的眼
神,忽然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无奈地说道:“看我这记性,七弟你要皇家开枝散叶,怕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替父皇办差,要不……”
“无妨!”
恪王抢先打断了魏王的话,信心百倍地对着宣武帝说道:“父皇,儿臣精力充沛,不怕劳苦,愿意替父皇分忧。”
噗。
叶蓁蓁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宁阳公主捂着嘴笑得正欢,殿内的气氛原本很肃穆,被她这么一笑,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朝她看来。
皇后眼中似乎也有隐隐笑意,嗔了女儿一眼:“你这孩子,无端端的笑什么?打扰了你父皇和两位兄长的谈话,还不快快赔礼?”
宁阳公主非常听话的起座赔礼,宣武帝并没有怪罪爱女的失礼,反而饶有兴致地问了起来:“宁阳,你方才因何发笑?”
当然是因为魏王那句“开枝散叶”的说法了。
开枝散叶意为繁衍子孙后代,乍一听好像没毛病,但仔细一想才知道问题在哪里——自古以来,负责开枝散叶的,可不就是女子嘛。
也就恪王被利益熏了心,热血上头,没有注意魏王话中不妥,还顺着话
应了下来,可不就惹了笑话?
不过,经了这么一遭,恪王估计也回味过来了,脸色青红交错,很是精彩——魏王用词的本意并没有什么问题,他想要指责魏王都没有理由,只能暗暗吞下这口恶气,憋得内伤。
宁阳公主看够了热闹,才开始打圆场:“父皇,儿臣是在为您高兴呢,七哥年富力强,能力出众,有他帮忙办差,您也不必那么劳累了。”
宣武帝凤眸微微一眯:“恪王孝心有嘉,朕心甚慰,然子嗣繁衍才是大事,百善堂一事太过繁琐劳累,恪王若是当了差事,难免顾此失彼,不妥,不妥。”
恪王脸色微变,下意识抬头朝皇父看去,见他面容含笑慈和,不见半分猜忌嫌弃,心中的惊疑才稍稍缓了下来——兴许父皇是要等他嫡子出世才会对他委以重任?
这么一比较,已经有了四个嫡子的魏王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恪王压下心中的嫉妒,想起了魏王方才极力推荐他的行为,心中有了计较,道:“儿臣无力替父皇分忧,心中十分遗憾。好在没有了儿臣,父皇还有诸皇子,诸皇子当中,就数四哥能力出众,办差经验也丰富,让他来负责百善堂是
最适合不过了。”
“魏王啊……”
宣武帝沉吟着看向魏王,魏王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恪王今日居然会这么大方,无意间竟是把他给坑了一把。
百善堂对他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如今他形势大好,只需养精蓄锐即可,这等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般的差事,他可是万万不敢接的。
否则,他将会成为另一个肃王。
好在,就在此时,崔维桢站出来拯救了魏王,只见他对着宣武帝拱手说道:“陛下,魏王殿下已经身兼云山书院山长一职,再让他负责百善堂的差事未免不妥,微臣倒是有一位人选,其能力手段绝不逊色与魏王殿下,绝对能替陛下您分忧。”
宣武帝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连身子也不自觉地端坐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道:“何人?”
“肃王殿下。”
这一刻,仿佛连风都凝固住了,大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瞠目结舌地看向崔维桢,就连苏贵妃和恪王都不例外——肃王已经成为朝廷的一个禁忌,崔维桢怎敢向圣上推荐他?
难道他就不担心圣上把他当作废太子遗党处置了吗?
真是胆大包天!
“大胆!
”
肃王是宣武帝的逆鳞,脸色顿时大变,愠怒道:“崔爱卿,朕以为是你个聪明人。”
任谁都能听得出圣上话中的怒气和冷意,叶蓁蓁惊得心中惶惶,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绞着手帕看着崔维桢应对——他既然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