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是崔维桢从余大夫医馆带出来的,崔维桢算是对方半个东家,因此他这个伤患非常嚣张,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大夫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多说半句,战战兢兢地告退了。
叶蓁蓁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既是恼怒又觉得他幼稚,却不妨碍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气呼呼地回瞪过去:“你做什么吓唬大夫?难道大夫说得不对吗?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清楚,不好好休养身体,存心让我当寡妇是吧?”
她原本是做势,但越说越伤心,不由自主地红了眼。
“蓁儿,你别哭,我没事。”
他的解释和安抚在叶蓁蓁的怒气和眼泪下都显得苍白无力,崔维桢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着眼泪,然而叶蓁蓁依旧不领情,背过身子不理他,崔维桢没法子,只能演起了苦肉计。
他故作痛苦地低呼了一声,叶蓁蓁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却见他脸上哪有痛色?分明是在骗她!
叶蓁蓁倒是不哭了,反而更生气起来,只是还未等她发火,崔维桢却抢先翻起了旧账,说翻旧账也不合适,因为他的语气是关切且担忧的,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方才我与邓将军议事,他说你是随着大军急行
军来青云府的,之前你随身带着军中秘药,是不是腿上有擦伤?”
虽然叶蓁蓁几番隐瞒,但是走路的姿势骗不了人,崔维桢虽然被她找到后就昏昏沉沉的,但一直都注意着她的情况,所有的疑惑在问了邓存英将军后都迎刃而解——她瞒着她的伤势。
果然,原本还理直气壮责备人的叶蓁蓁顿时气弱,许久才找回声音,“不过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崔维桢根本没信她的说辞,直接把人带回房间,“让我看看。”
叶蓁蓁:“……不用了吧?”
“蓁儿想让我亲自动手?”
叶蓁蓁从不小觑崔维桢的执行力,最终还是慢吞吞地褪下亵裤,露出大腿内侧结了痂的伤痕,崔维桢脸色一点点冷沉,带有山雨欲来的冷肃和冷寂,看着让人害怕。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叶蓁蓁辩解了一句,“只是小伤,很快就好了,不想让你担心。”
崔维桢没有听她的辩解,从她荷包中取出药膏开始上药,“等到伤势痊愈,你就回京吧。我已经给娘写了平安信让人送回去,你若是再不回京,她该担心了。再说了,旺仔还需要你。”
提到还在襁褓中的儿子,叶蓁蓁眼睛红了红,她沉默
了半晌,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我的伤并没有大碍,几天的功夫就能痊愈,最重要的是你,我想等你伤势好转再回去。”
建造书院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再加上有石知府暗中作祟,这一差事怕是要难上加难,叶蓁蓁自知等着崔维桢一起回京不现实,毕竟儿子还小,虽然有阿娘照顾她也放心不下,因此根本没想久待。
崔维桢原本也舍不得她离开,听她如此说辞,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应了下来——她这阵子太辛苦了,再匆匆回京怕是身体吃不消,最好先把身体养回来再回去。
上完药后,崔维桢替她穿好亵裤,又净了手,才轻抚着她消瘦的脸颊,心疼不已,“日后不许再冲动了,我失踪了自有羽林军寻找,你千里迢迢地来青云府,出事了该怎么办?”
他们半路上遭遇刺客的事他也都知晓了,心中后怕不已,若是蓁儿出了什么意外,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还好她没事。
“我担忧你的心情,与你一模一样。”叶蓁蓁轻轻地抱着他,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所以你以后也要注意安全,不要再出意外好不好?”
她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地带上哀求。
崔维桢想
起自己遇刺濒死的那一刻,顾不上所谓的志向抱负,也想不起皇命差事,脑海中浮现的是远在京城的家人。
若是他在青云府出事,一家子妇孺又该如何生存呢?娘亲当年遭遇的痛楚,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和蓁儿再遭受一次?旺仔没有他的庇护,日后岂不是受尽委屈?
因为心中的不甘和牵挂,他才能在极限中撑下来,最终等到她的救援。
“好,我答应你。”
崔维桢轻吻着她的额头,目光温柔又笃定,“你放心,你的下半辈子和生生世世,我都陪着你。”
叶蓁蓁从未听他说过如此动听的情话,顿时热泪盈眶,喉咙像是被软木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点头,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只觉得一切都值了。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日这一刻的甜蜜。
今生定情,世世不离。
在叶蓁蓁的监督下,崔维桢老老实实地吃药养伤,不过他也有不老实的时候,那就是每日都是趁着叶蓁蓁不在意的时候去书房议事,邓存英和朱明宇两位将军来来往往,虽然不知他们讨论的是什么,但肯定与那群神秘的黑衣人脱不了干系。
叶蓁蓁早就发现崔维桢的小动作,但
崔维桢毕竟是奉皇命办差,邓将军和朱将军两人与他是同僚关系,若是暗地里向皇帝告状说他玩忽职守,这一身的伤就白受了。
所以她权当什么都看不见,在邓将军和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