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头一胎都比较艰难,更别说楚凝嫣怀的还是双胎,七个月大的肚子堪比叶蓁蓁十月份的时候,看得让人心惊。
她免不了又劝了几句:“你怀的是双胎,可能等不足月就要临盆,这期间你一定要在府里做好产房、稳婆和奶娘等琐事安排,平日里也别在屋子里待着,要多走动走动,身体强健了才有力气生孩子。”
楚凝嫣还真没注意这回事,立马慎重地点头:“你倒是提醒我了,回头我让人照着你的产房布置一遍,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你记漏也不周详。”
叶蓁蓁说道:“这样吧,给我接生的稳婆,李嬷嬷和钱嬷嬷今日都要给旺仔洗三,过后你把两位嬷嬷请到府上住着吧,她们知道我的布置,接生的手法也好,听维桢说,这两位嬷嬷的手艺还是从宫里学来的。”
宫里的手艺肯定是最好的,这两位嬷嬷势必是崔维桢花了大力气找来的稳婆,楚凝嫣对此放心得很,忙不迭地应下。
楚凝嫣来得还算早,两人说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客人登门了,有不少与叶蓁蓁交好的夫人小姐登门参加洗三宴,叶蓁蓁不方便
招待,只能是崔大娘出面,芃芃从旁协助。
她跟随崔大娘学习,如今是越来越稳重了。
再过不久,吉时已到,崔维桢从外头进来,对着叶蓁蓁说道:“该把旺仔抱出去了。”
叶蓁蓁眼巴巴地看着他,想要见证儿子洗三的场面,但又不能出去,只好遗憾地说道:“好吧,要仔细一些,如今才二月份,乍暖还寒,别让旺仔受寒了。”
“我省的。”
崔维桢点头,实在不忍心看她失落的模样,便道:“你若实在好奇,派个小丫鬟过去观礼,回头与你说一说便是。”
当然,他也是可以向她复述洗三的场面的,只是他总会犯文人的毛病,文绉绉的修辞描写让叶蓁蓁嫌弃,她反倒喜欢听丫鬟们闲话八卦。
叶蓁蓁觉得这个注意好,立马派了嘴皮子最利索的秋芜去观礼。
洗三宴摆在崔府前头的花厅,男宾女客都聚在了一起,待发现今日的小主角是崔维桢亲自抱出来时,大家都惊讶极了。
《礼记·曲礼》有言:“君子抱孙不抱子。”
读书人都谨遵《礼记》的法度,崔维桢作为名满京城的翩翩君子,平日里言行举止合乎礼度,不文不野,文质彬彬
,为大多数读书人所推崇,如今却抱起了儿子当奶爹,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当然,不得不说的是,美风仪的男子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幅美奂绝伦的风景画,崔维桢虽然抱着一个大红色的襁褓,但年轻俊美的面容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孩子的爹,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依旧让不少年轻媳妇看红了脸。
魏王今日也来了,对崔维桢抱孩子的举动倒是没说什么,而是把注意力落在孩子身上,他看了一眼就不住地点头:“这孩子长得像你,再过几年,又是个风靡京城的俊郎君了。”
周训庭也好奇地凑过来,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得出了与魏王不同的已经:“我倒是觉得孩子长得像嫂夫人,嫣儿,你说是不是?”
楚凝嫣和其他观礼的夫人坐在一道,她们都是许久未见面的好朋友,这会儿有说不完的话,再加上她们此前也去产房见过孩子,这会儿也有了发言权。
待楚凝嫣点头后,秦夫人就开口说了:“大约长得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崔司事和蓁娘都是人中龙凤,生出的孩子自然不差,不管旺仔长得像谁,日后的相貌都差不了。”
众人齐齐附和,魏王也
笑了,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说道:“这般俊俏的小郎君,本王倒想讨来当女婿。”
他的侧妃如今怀着孕呢,听太医说,极有可能是个小郡主。
崔维桢神色未动,只当他在说笑:“孩子还小呢,不成才不敢让他成家。”
楚凝嫣也开口说道:“方才我才与蓁娘提过此事,她说了儿女亲事只看缘分呢,看来日后旺仔只能自个儿找媳妇了。”
魏王挑了挑眉头,被拒绝了也不见生气,反而问道:“旺崽?孩子的小名吗?”
崔维桢免不得又解释一番,魏王点头赞了一句,再也不提结亲的话了。
天气寒冷,孩子不能在外边多待,崔维桢结束了寒暄,让李嬷嬷和钱嬷嬷开始主持洗三礼。
李嬷嬷恭恭敬敬地给香案上香,请来碧霞元君、琼霞娘娘、云霄娘娘和送子娘娘等十三位神像,叩拜净手之后,从钱嬷嬷手中接过旺仔,迅速把他从襁褓中抱出来,放进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里沾了沾水,象征性地用艾叶轻轻打了三下。
旺仔哪能受这等委屈,立马扯着嗓子哭嚎起来,李嬷嬷连忙把旺仔的身子擦干净,重新裹上襁褓,笑眯眯地说着吉祥话,“三朝
洗儿,一求小公子污秽尽除,消灾免难,二求小公子吉祥康顺,福禄双全。”
如此就算是洗了晦气了。
天气寒冷,旺仔年纪还小不能多待,崔大娘接过旺仔抱回去了——她作为寡妇不能抛头露脸,已经很少没参加这种大场合了,若不是孙子的洗三礼,她都不愿意露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