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外书房。
王若凌得到崔维桢赠予的《仕女图》,奉若珍宝地仔细品赏,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落在耐性等候在一旁的崔维桢身上。
“我记得这幅画是你爹的珍藏,后来被周大人借走,我曾几次开口向他讨要观赏,他都小气地拒绝了,现在还愿意还回来给你,足见人品高尚。”
他把《仕女图》装回匣子推过来,“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幅画是你爹的心爱之物,你留下来当个念想吧。”
崔维桢没接,“宝剑赠英雄,名画配名士,学生不懂欣赏画圣之作,留下手中也是明珠蒙尘,还不如送给老师您这个伯乐。”
王若凌实在是喜欢,又盛情难却,最后还是红着脸收下了,不过他也没有白手东西,在得知崔维桢考中解元后就已经替他谋划了。
在此之前,他还是问了崔维桢的意见,“明年二月便是会试,你有什么打算?”
崔维桢恭敬道,“学生打算明年下场,不知老师有何建议?”
“可以去国子监一读。”
国子监学额300人,学生大部分是贵族子弟,他们大都是权贵后代,或是各大高门
子弟,或是家有爵位,是名副其实的权二代。偶尔也有低评级的官位受皇帝赏识,荫庇子弟,赐予儿子进去国子监就学。
这些学生被称为名为监生,只要成功毕业,就能无需科举就后补官员,与正经科举出身的清流不同的是,监生出身的官员想要晋升三品以上都很困难,因此只需子弟出息,权贵家族还是会让他们正儿八经地考科举的。
王若凌的儿子就是一例,他的儿子王钰旋与崔维桢同年,今年也是要下场考试的。
崔维桢少时也曾在国子监就读,虽然崔世昌已经去世,但他的学籍还是保留的,王若琳疏通一下关系,让他继续回去读书便不成问题。
他嘱咐道,“距离会试只有几个月的功夫,并不期待你进去能学多少知识,你进去是收集信息的。今年会试考题,国子监祭酒和几个经学博士,都有可能被皇上选去出题,你进去好好听他们授课,若有所得,就能比旁人多几分先机了。”
这番算是肺腑之言了。
崔维桢郑重道了谢,王若凌表示满意,又继续说道,“你若是有空,可以多参加一些诗会,或者给当世名儒
投递作品,若得几句夸奖也能显名。将来殿试提名,皇上会优先考虑名气大的士子。”
这一点潜规则崔维桢也是知道的。
他算是家学渊源,崔世昌既是连中三元的大才子,又是皇上宠臣,每年到会试时间,门房每天都能收到几箩筐的投卷,都是来撞运气的士子。
为什么说是撞运气呢?因为崔维桢知道,那些投卷他爹压根儿都没空看,即便里面真有文采惊艳之辈,也只能是石沉大海。
对此曾有士子作诗,“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入时无?”
看似是写新嫁娘见公婆的忐忑,实则暗指士子投卷的期待和焦虑,有此可见,指望由此出头的希望十分渺茫。
所以崔维桢对此持保留意见。
师徒两在书房讨论完,才一同前往后院。
此时王钰安已经被叶蓁蓁完虐了一番,又有王夫人虎视眈眈,所以在看到崔维桢时虽然激动,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只是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得叶蓁蓁一阵牙疼,她眼神不停地往崔维桢身上飘,发现他目不直视,全程规规矩矩地向王夫人行礼问候
,对待王钰安也没有逾越的举动,她心里的老坛醋才没打翻。
全程被盯梢的崔维桢,脸上不见波澜,眼底却难掩笑意,蓁蓁吃醋的小模样,也是很可爱呢。
被夸可爱的叶蓁蓁,很快就可爱不起来了。
原因是在结束拜访,启程回去后,王钰安偷偷溜出来和崔维桢见面了。
她在大门口拦住要上车的崔维桢,也不管崔大娘和叶蓁蓁在一旁,带着满脸固执的情谊,说道,“维桢哥哥,我有话想和你说,你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叶蓁蓁脸色立马就变了。
虽然说大周民风开放,女子有很大自由,但也没有未出阁的千金,当着原配的面勾搭有夫之妇的吧?
崔维桢安抚地握住叶蓁蓁的手,抢在她爆发之前拒绝了王钰安,“王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蓁蓁和我娘都不是外人,你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王钰安贪恋地盯着他俊美如俦的面容,眼底满是伤感和难过,“维桢哥哥,你变了,你以前都是叫我安妹妹,还说要娶我当新娘子的。”
腰上突然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崔维桢脸色微微一变,不着痕迹地瞥了叶蓁蓁一眼
,见她都快要气炸了,顿时头疼不已,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他心中犯愁,对于王钰安这个罪魁祸首,也维持不住温和的表情了。
“王小姐,只是小时戏言,当不得真,如今我已有婚配,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这等惹人误会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王钰安估计从未见过崔维桢冷脸的模样,被吓了一跳,眼圈立马就红了,她看向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