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刑书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他好像忘了些什么东西。
终于有位狱卒硬着头皮上前询问:“刑书,那位钱氏该如何处置?”
对哦,原来是把这位给忘记了,真是被方照给气糊涂了!
黄刑书敲了敲脑袋,老成持重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懊恼的情绪:“钱氏受人蛊惑投毒,虽然未曾造成大错,但其谋杀未遂的罪名是逃不掉的,先把人给关起来。”
狱卒听命行事,二话不说就去关押人。
钱氏倒是不敢像方照那样撒泼闹腾,只是在狱卒过来收押时求了句情:“这位小哥,罪妇想要见黄大
人一面,还请准许。”
狱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通情达理地过去通报了。
虽然这里是牢房,但狱卒也是有值班房的,黄刑书常年待在这里,班房里放着一两套衣裳是非常正常的。所以他在这短短的功夫内就换了身衣裳,总算不用担心有辱斯文了。
如若不然,钱氏是肯定没机会见到黄刑书的。
黄刑书大概猜到钱氏想说什么,想到此人也是案件的关键人,便应了要求前来。
钱氏还没被收监,本本分分地站在挂满刑具的刑堂里,连眼神都不敢多瞄一下,待听到狱卒的请安声,她立
马跟着行了礼。
“罪妇见过黄大人。”
“起来吧。”黄刑书衣冠整齐,往刑堂的太师椅那么一坐,立马就有了威严肃杀之气,他沉声开口:“钱氏,你还有什么要狡辩?”
钱氏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求大人救命啊!罪妇并非心狠手辣毒杀亲夫,实在是因为全家上下十几口人都受人威胁,所以才迫不得已做出此等恶事。罪妇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是家中妇孺老小是无辜的,大人您大慈大悲,求您救一救罪妇一家子人吧。若是歹人知道罪妇此行不成功,家里人也活不下去了啊!”
说
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伏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黄刑书在司狱待了一辈子,见多了生离死别、人性丑陋,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但他仍旧保留着人性纯善的一面。
他面露不忍,让狱卒把钱氏搀扶起来,没有第一时间应承她的话,倒是反问了一句:“钱氏,你可知道为何狱卒未曾检验餐饭,就知道里面加了剧毒?”
钱氏愣了愣,一时间顾不上狱卒的搀扶,就这么被搀扶了起来。
是啊,方才她吓懵了没注意,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奇怪,这餐饭是她按照吩咐从醉香楼提来的,一路上直到
见到许朗,都未曾有人检查她的餐饭,为何差爷们就知道有问题呢?
“差爷们神通广大……”她最后只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黄刑书摇头一笑,向府衙方向抱了抱拳,看起来老成睿智的脸上浮现出与他年纪不匹配崇拜和狂热:“神通广大的是另有其人,这人不是别的,正是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料事如神,早就派人盯好了各处,别说赵家和方典吏的交易,就是他家威胁你投毒的首尾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这盒饭菜在下毒的那一刻,知府大人就已经知晓了。”
钱氏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