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彩之后,戏台上的节目继续上演,左边那些娱乐场所也纷纷见机剪彩开业,各种各样的吆喝声、纳彩声、庆祝声不绝于耳,偌大的广场更显热闹繁华了。
今日虽然是休沐,崔维桢依旧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抽出大半天的时间来陪伴妻儿已经是极限,不得不提前离场。
叶蓁蓁继续带着孩子们玩耍。
知道他们对醒狮好奇,叶蓁蓁拜托周书吏带他们去找醒狮队参观。醒狮队刚刚表演结束,正在后台休整,突然看到一位眼熟的大人带着一群衙役簇拥着三位唇红齿白的小公子走来,立马顾不上收拾东西了,连忙上前恭迎。
“周大人,鄙陋之地,哪敢让您踏足?但有吩咐,直接召唤小人去问话就是了。可曾是杨大人有什么吩咐?”
说话的是醒狮队的班主,姓杨,名治,与杨同知几百年前是本家,勉强攀得上些关系,所以才挣得这次剪彩表演的机会——当然,他家醒狮队的能力也格外出色就是了。
周书吏在贵人们面前要小心伺候,但是面对杨治之类人就从容多了,他微微颔首:“杨班主不必紧张,今日的醒狮表演格外精彩,不仅杨大人赞誉有加,就连几个小贵人都大感兴趣。周某受贵人所托,带几位小贵人来赏玩一番,还请杨班主行个方便。”
他一边说着,一边与几个小郎君介绍:“小郎君,这位便是杨班主了,杨班主出身舞狮名家,舞狮技艺炉火纯青,方才夺魁的醒狮便是杨班主为狮头,小郎君们若是好奇,尽可询问杨班主。”
崔执端他们这才注意到杨班主穿着红黄相间的醒狮长裤,顿时肃然起敬,拱手道:“杨班主有礼了。”
“不敢当!不敢当!”
杨班主是个人精,隐隐从周书吏话中猜到这三位小郎君的来头不小,特别是中间那位小郎君,钟灵毓秀于一身,通身富贵聪慧之气,远比其他两位更加不凡。
周书吏小心侍奉的态度更加证明了这一点,他一点儿不敢托大,态度愈发恭敬了。
崔执端并没有上来就追问醒狮相关的话题,在得知杨班主等人来自岭南时,他的好奇就更胜了。
“杨班主是岭南人氏吗?我爹娘也曾去过岭南办差,偶尔与我提起过岭南的风光,不知杨班主能否也与我说说?”
杨班主一听,顿感亲切,连笑容都真诚了许多:“原来令尊与令堂曾与岭南还有这等渊源,失敬,失敬!说起岭南啊,就不得不提崔知府六年前在岭南建立的云山书院。岭南文风不盛,鲜有大儒传道授惑,读书人上进无门,多有蹉跎。直到六年前,崔知府在岭南建立了书院,有识之士云集,岭南文风始胜,哪怕是乡野之间也有求经问学之人,如今已经蔚然成风。为了纪念崔知府,云山书院以雕像纪之,小公子日后若是去岭南的云山书院,可以看到山门前的书院呢……”
杨班主一边说话,一边观察这位小公子的相貌。他才刚见过崔知府,对其相貌印象深刻,而这位小公子的相貌与崔知府有六成相似,其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投其所好,特地讲了崔知府在岭南的各种流传事迹,小公子果然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追问,双眼璀璨生光,神情骄傲自豪,就差骄傲地表露身份了。
杨班主暗暗发笑,哪怕是贵人家的小孩,小孩儿脾性也是一样的。
有关崔知府的轶事讲了许久,杨班主知道的都被掏空了,那小公子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心情大好地夸他:“杨班主谈吐文雅,听起来像是有识之士,一点儿也不像是行商表演的路岐人呢。明州府距离岭南甚远,杨班主怎么想到来明州府呢?”
“小公子过誉了,小人不过是略识几个字罢了,不敢当有识之士。”杨班主道:“杨家乃醒狮名家,小人志向把南狮发扬光大,近年来一路北上,路经明州府,听闻崔知府在此任官,便前来绕路前来参拜,我等一身技艺侥幸被府衙看中,才有今日的渊源。”
崔执端更加敬佩:“杨班主胸有丘壑,日后必将有一番作为。”
杨班主并没有觉得一个六岁大小的小孩儿说这样的话有什么违和,这等诗书传家的世家子弟,见识和学问并非寻常百姓能够比拟,得其认可,他心里还非常高兴呢。
攀附上了交情,崔维桢这才厚着脸皮向杨班主讨教舞狮之技——这年头的手艺人轻易不会给外人传授吃饭的手艺,所以他开口时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若是寻常人相问,杨班主可能还会犹豫一二,但若是这位疑似崔知府家的小公子,就没有多大的顾虑了。
他们不过是小孩子见着新鲜的事物好奇罢了,以他们的身份,总不能偷学了他的手艺去江湖卖艺了去。
于是他有问必答,亲自带着三位小公子去观摩醒狮,仔细给他们讲解舞狮的表演方法,比如说让狮头眼睛、嘴巴开合的各种小机关,都带他们亲自上手了。
宁康好奇心重,不满足于动手操作狮头,还拉着崔执端两人一起钻进去狮头狮尾表演,可惜他们个子太小压根儿撑不住偌大的狮子,不类狮子,倒像是一只小猫咪了。
杨班主等人看得暗暗发笑,但为了维护小公子们的面子,都非常持重地忍住了。
崔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