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罗卜虽不再是昨日至之罗卜,但人家阎罗依旧是旧日之阎罗。
玄青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五爪苍龙的骁姿正随着阴风高高飘起。那张看起来并不英俊,也不潦草的面孔,却带着一股子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意的坚毅之色。不管是微挑的长眉,还是墨玉般的瞳孔,都先天带着一种自来的威仪和高贵!
阎罗一露面,目光朝我这装扮过的脸上微微一扫,便怔了怔,随即,两手一抖,将两个案曹随从推到了一边。
木头朝我看了看,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上前一步,代我缓缓拱手道:“阎罗天子,恭请圣安了。”
阎罗此时注意到了,自己的那几个部下并没死,都安然无恙地瘫在那,眼神中不禁朝我微露了一丝感激之色。
“同安!”阎罗也拱手回了礼,这让身边的几个人都有些吃惊。
天子竟然朝这三个人回礼了……
“三位,为何要大闹我阎罗殿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尔等有事自可从下级一级一级朝上传达,为何在在此喧哗?”阎罗仰着头,缓缓道:“这样吧,念你等初犯,我就不再追究了。现在,各自散去吧……”
这老倌,说完转身竟然要走。
这老家伙,分明是认出我了,却又搞这死不相认的戏份。以前我念在你心系苍生的份上,配合你演戏。可今天不行了,有些事,要是不说清楚,老子寝食难安!
“喂,往哪走!”秃子看我的眼神,便自作主张大喝一声道:“我们哥三个在这巴巴等你半天了,你到这说了一句话就要走?真把自己当成一朝天子了是吗?我告诉你,阎罗老儿,你要是天子,那我哥他就是天,我今儿把话放在这了,你要是敢再走半步,别怪我不客气了……”
虽然我也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可秃子这几句话未免有些伤人。
我摇了摇头,刘大进这才面带愠色地退了下来。
不过,莽夫有莽夫的用途,阎罗跟着我南征北战那么久,自然知道刘大进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果然,脚下在没有迈动一步……
木头继而代我开口道:“阎罗天子可知道这样一个典故?古有阴山,山中有猴群,猴王为主。奈何,后来北方狼群至此,将猴群赶杀殆尽。灭种亡族之际,忽有麒麟兽带百兽而归,将狼族赶出了阴山。可此时,那猴王却朝麒麟道:我族规矩,臀红且大者为王,你虽金鳞玉角,却不如我,休要抢我王位。而麒麟则言,吾之眼,有苍生,有亲朋,有己怨,偏无红屁股和这阴山……”
阎罗听了这话,不禁面色有些难看。
可木头却依旧笑道:“天子不必介怀,其实我就是想说,那猴子的格局小了点,误以为别人都会和他抢一山之主呢,可在麒麟眼中,那狗屁的一山之主就和红屁股一样都是笑料罢了……怎么了,这故事让阎王爷不高兴了?怎么连涨的这么红,跟……”
木爷目光犀利,带着冷嘲和戏谑的笑容直勾勾看着阎罗。
阎罗缓缓转过身,脸色难看,缓缓一摆手道:“你们下去!”
两个案曹和八个罗刹都是一愣,继而叫道:“不可啊,天子在,这三个家伙穷凶极恶,来历不明,万不可……”
“我让你们下去!”阎罗罕见地暴喝一声。
见阎罗已然发怒,几个家伙不敢再多言,相互看了看,只好相互扶持着退出大殿去了……
殿中再无他人,也就不用再有顾忌,秃子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在了阎罗的面前,二郎腿翘到了判官案上,鄙夷地望着阎罗。
“你不该骂我是个猴子,我也绝不是那个猴子!”阎罗一字一顿地看着木头大声喝道:“世人皆知,先有阴山,后有百兽,不管是猴子、狼还是麒麟,都不是阴山的主人。某知故人于我有恩,可交情归交情,阴山之治,和人情无关。”
“呸,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秃子顿时暴怒道:“我兄弟攻杀伐戮的时候,你不随军征战,念你为文臣;我兄弟落难无助的时候,你不念旧情,佯做陌生人,我哥念你心怀苍生,不和你计较。可你倒好,如今道变本加厉了,大殿之上,只有你我他和我哥四人,你还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有意思吗?你是不认得五行军军主罗卜,还是不认识我这秃头他那榆木疙瘩?阴山之治,和人情无关,你狗日的也能说的出口?要不是我哥带着我们纵横南北,这冥间治理如何和你还有半毛钱关系?说句辱你尊严的话,你可是王党余孽,你也配谈阴山之治?你只配做钟馗的俘虏!依我看,若是这阴山就指的是冥间,你连那红屁股的猴王都不配。那猴子至少敢承认自己是靠着红屁股当了王,你呢?你数典忘祖,忘恩负义,虚伪做作,真乃是懦夫中的伪君子!”
第一次发现,秃子激愤之下,口条竟然也如此清晰……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长篇大论呢!
阎罗被骂的满脸乌青,汗毛倒竖,抬手指着梗着脖子的刘大进道:“你……你……你凭什么如此羞辱我?我行事,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本心。你横眉立目,难不成还要杀了我不成?”
“杀你未必,打你几个大嘴巴让你清醒清醒倒是真的!”秃子恼羞成怒,抡巴掌就要开干。
岂料,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