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那双漂亮又委屈的眼睛,邱雪崖坦然而又羞涩地笑了:“当日误闯后山,已是对公主的唐突,小人怎敢再冒犯公主玉颜。”
燕染儿的视线顺着她的脸颊慢慢向下,突然落在她的颈处,那里被衣领高高围起,可是依然从耳后看到一点青紫的痕迹,她歪头看着:“邱公子受伤了?”
邱雪崖退了一步,不失礼貌地笑道:“无碍,一点小伤。”
燕染儿欲伸出的手在半空顿住,但她脸上的笑容并不尴尬,反而自然地拂了拂额前的刘海,温婉地笑道:“不是大伤就好,早上听说公子因为本宫之事寻短见的传言,本宫甚是愧疚的,没事就好。”
邱雪崖陪笑一声,这六公主的一言一行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可身体的本能总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那个“杀了”她的凶手,大概率就在国子监内,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她的怀疑对象,即使是美丽的公主,也不能免于被怀疑。
不过,女子的可能性确实是小了些,现场更靠近男子寝房,女学子止步,而且从树上的由绳子勒出的痕迹来看,原主被勒吊起来时,必然是挣扎过的,人在濒死之际的力气是难以估量的,普通女子绝对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这六公主虽然长得高,但这么纤瘦,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在她若有所思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吵:“任涛,你什么意思?我差你那几两银子吗?你少瞧不起人了!”
听到任涛的名字,邱雪崖眼睛一闪,想起之前刘学正的话:“那天似乎是任涛最早到的考室,我记得应该是这样。”
正要找人,人就出现了,她匆忙向燕染儿告辞,朝着争论的方向走去。
待她一走,燕染和的笑容慢慢地淡灭,凤眼慢慢地眯了起来,冰冷的审视视线紧紧粘在了她的背影上。
任涛和李春就在荷塘边拉扯了起来,旁边有人在劝架:“哎,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被监丞发现就糟糕了啊。”
李春却死抓着任涛的前襟,恶狠狠地道:“就算是监丞来了,这件事他也得给我个交待。”
任涛此时满脸的不耐烦:“啧,我本来就带在身上要还你的,还真当是什么稀罕玩意我占着不放啊?至于吗?我再赔你五十两就是。”
果真是富贾少爷,就是大方。
这时一旁的学子们也开始劝李春:“李兄,就算了吧,大不了我把我的随堂笔记借你。那可是我从与严兄齐名的周处余那里买来的,保精品。”
可李春此时却油盐不浸,只要自己的那本随堂笔记,紧抓着任涛不放。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的邱雪崖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觉得有些奇怪,李春平时好像也不是这么较真儿的人啊,那本笔记真那么重要?
她有事要问任涛,下午又还有课,没时间看他们在这里闹腾,便主动上前:“找到那本笔记不就行了,一大堆人在这里闹什么闹,光在这里吵能解决事情怎么的?”
她的突然出现,让四周的学子们愣了一会儿,虽然之前她刚出了一把风头,但人的观念根深蒂固,随即就有人嘲笑她:“邱雪崖,你以为你是大理寺或刑部的官员呢?写首不知是否是前人留下的诗,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哈哈哈……当真是自不量力啊。”
此学子的话瞬间引起大家的哄笑,早上她写的策论万莫规并没有给其他人看,水平如何,没人知道。
而那首诗正在等候典籍厅的先生们验证,是否是抄自前人,还未有答案。
但大部分人还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她不过是抄了一位无名的前辈著作而已,此时听到她如此托大的,自然是诸多嘲笑。
面对这种嘲笑,邱雪崖不痛不痒,有时候口舌无用,实力才是硬道理。
她无视众人,走到任涛和李春旁边,两人都不待见她,李春一脸的鄙视:“邱雪崖,你是嫌平时给表哥丢人丢得少吗?这里没你的事,别……”
邱雪崖只扫了他一眼,那没有任何情绪的一眼,让他蓦地闭上了嘴巴。
“任兄,如果我帮你找到他的随堂笔记,可否帮我一个小忙?”任涛这家伙因为那场赌局输了不少钱,正看她不顺眼呢,本来还在想要怎么让他老实回答她的询问,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
任涛脸上是明显的不信任:“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你怎么可能找到?邱雪崖,吹牛也要有个限度。”
邱雪崖自信满满:“任兄只说答应不答应。”
任涛不屑地打量她一番:“虽然我无所谓,但你既然这么说,姑且就看看你是不是真能找到吧,这算是一场赌局,如果你输了,上次那庄钱,你可半分也得不到了。”
这商人之子就是商人之子,半句离不开钱啊。
“好,一言为定。”邱雪崖的话掷地有声,莫名的就让四周的学子们个个都闭了嘴,就连原本要走的燕染儿此时也远远地停了下来,观赏着这出热闹。
邱雪崖此时煞有其事的绕着任涛走了半圈儿,突然伸手向他的头发,任涛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可她的手已经收了回来。
“任兄今天和家里人见过面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信手捻起任涛的一只袖摆,见任涛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