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梅期期艾艾。
本来就不擅言辞,陈生梅这个时候更说不出子丑寅卯来。
再说了,这个小心思不能说,不是自私自利,也算是本位主义。
陈生梅以为,他的想法比较周到。
既保全了眼下的大好局面,又能填补村帐上的大窟窿,应该是一举两得。
郑卫民和胡刚他们也没有办法,村两委思想不统一,行动不配合,他们只有暂时撤退。
陈生梅他们留下继续开会。
陈生梅先把矛头对准蔡国平,“国平啊,你能不能安分守己一点,不要再给我添麻烦?”
蔡国平理直气壮,“支书,你说这话,可上不了台面。”
“我知道,你家与陈扬家不共戴天,但你不能公报私仇。”
“那我也明说,陈扬这个家伙,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干他。”
陈生梅气得不行,但拿蔡国平没办法。
蔡福满、蔡朝阳、蔡小春和童宗良,都纷纷批评蔡国平。
蔡朝阳与蔡国平穿一条裤子,这时也批评蔡国平,“国平,你家与陈扬家的事,我们可以不管。但这一次,要是把事整大,会影响到全村的发展。”
蔡福满说,“国平啊,一个陈扬家,你可以不怕。但要是触怒大伙,得罪整个村,你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大家都批评自己,蔡国平的态度才有所转变,才来了个口服心不服。
会后,陈生梅去找童老贵。
陈生梅还硬把蔡福满捎上。
蔡福满是实在不想去。
一来他很忙,他家在做鞋,全手工的,都是自家人在做,他不在家,等于是损失。
二来像这种事,他根本不想参与。得罪人特别是村里人,他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陈生梅硬拉,蔡福满无奈。
童老贵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快五月了,童老贵垫了两条被子,盖了三条子,也不怕把自己捂出真病来。
陈生梅和蔡福满坐下。
可童老贵说话含糊,装聋作哑,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陈生梅和蔡福满互相使了个眼色。
蔡福满笑道
。:“老贵叔,你就别装了。工作组撤走了,没人搞总结了,你已经没事了。”
“福,福满,你就,你就别骗我了。”
陈生梅也笑道:“真的,老贵,这事过去了。”
童老贵的脑袋从被窝里冒了出来,“真的?”
“真的。”陈生梅和蔡福满一齐点头。
童老贵甩掉被子,连甩三条,满头大汗的坐起身来。cascoo.net
“他娘的,快把我给热死了。”
陈生梅和蔡福满哈哈大笑。
童老贵满脸疑惑,“我说两位,他们真的撤了?”
蔡福满不说话。
陈生梅说,“说要撤,但人没走。如果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需要满足一个条件。”
童老贵两眼一翻,“啥条件?我可有言在先,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还真是要钱。只要你交给村里两千块钱,你就没事了。村里还欠你一千块,所以你只交一千块就够了。”
童老贵愣了愣,突地往床上一倒,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上,连脑袋也给蒙住。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你们走吧,我,我要死了。”
陈生梅和蔡福满只好起身离开童老贵家。
蔡福满对陈生梅说,“你怎么想出来的?让童老贵出钱,还不如让他割自己身上的肉。”
陈生梅说,“我是想,让童老贵出两千块,让陈扬出五千块,把村里的窟窿补上。”
“工作组那边怎么交待?”
“咱们村里不配合,工作组又能怎么办?咱们这么做,是为了村里,不算犯错误。”
蔡福满憨憨一笑,指了指村东方向,“连童老贵都对付不了,你还能对付陈扬?”
“所以,让你一起去,你与陈扬谈得来,你负责说服陈扬。”
蔡福满一听,转身就走。
陈生梅一把揪住蔡福满。
蔡福满只好跟着走。
不料,陈扬不在家,他爷爷说,陈扬下河捕鱼去了。
陈生梅这才作罢,打算明天再来。
其实陈扬与童老贵一样,也躲在家里。
陈扬以为,这关暂时算过去了。
不过,蔡国平没有罢
。休,他干脆把事搞大,直接举报到县工商局。
那时候,经济方面的违法行为,归工商局负责。
晚上,深夜。
陈扬正在床上甜睡。
电话铃声响起。
家里装了电话,装在母亲的房间,陈扬房间拉了一台分机。
陈扬与母亲说好,每到深夜十一点,为了不影响母亲休息,母亲房间的电话拨掉,只留他这边的电话。
“喂,你是谁啊?”
“我?”
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我是谁啊?”
“我是,我是蔡美丽。”
陈扬顿时清醒,噌的坐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