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勉强睁开眼,刚才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疼,头更是晕沉的可怕,正挣扎着要醒来,就觉得一阵剧痛把他从梦魇中拉出来。
睁开眼,视线聚焦了半天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少年浑身一震,“你……”
他嗓子沙哑的像是被火烧过,稍微发出点声音就疼的够呛。
呦呵,原来不是哑巴啊。
这还是宋遥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只不过大概是因为发烧导致,那是嗓音听着比他大哥还难听。
而且看他表情那么痛苦,应该是不好受。
“是你妹妹叫我来的,说你受伤发烧,现在她已经去叫大夫了,你就别说话了,一会大夫就来。”
人醒了就好了,高烧晕厥可以不是闹着玩的。
听宋遥这么说,少年表情稍微松弛了些,但一想到自己没钱,他又挣扎着想起来。
宋遥一把把他按回炕上,“你放心吧,我借给她钱了。”
少年张开干的裂口的双唇,还没有说话,就听宋遥说道,“你是想说没钱还是吧,没事,等你好了之后,用那些野菜呀,海产来还。”
说完宋遥还冲他友善的一笑,可少年还想张嘴,宋遥一皱眉,手上不自觉的用了点力。
少年从想说话立刻变成了龇牙咧嘴,人也疼的没有力气,摊在床上,双眼泛空。
之后不管宋遥再怎么问他水在哪里打,少年已经连抬手指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遥只得出去转了一圈,发现院子外面居然有出小小的泉眼,正往外冒着水。
泉眼外面挂着一个简易的铁片,算是当做水龙头了,宋遥用家里仅有的两个碗中的一个,接了一碗水,然后端了回去。
她本想烧一烧,但是发现家里连个柴都没有,锅底都快锈穿了,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生活的。
就在宋遥放弃烧水,端着泉水进屋的时候,少年眼睛都直了,他艰难的舔了舔干渴的嘴唇,那双总是阴沉沉有点邪气的眼睛充满了渴望。
黑白相间的眸子迸发出来的光彩看的宋遥都有些发虚,有种被野兽死死盯着的感觉。
宋遥抬了抬胳膊,“想喝?”
少年不住的点头,但宋遥却犯了难,泉水有点凉,刚才她摸着少年的手,滚烫的惊人,要是猛地喝进这么多凉水,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她跑到外面摘了一把草放在了碗里,这才端给少年。
一手扶着少年,一手帮他托着碗,宋遥看着他连喝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慢点喝,慢点喝,别着急……”
幸亏放了点草,不然看少年这种劲头,怕是要把碗都要吃了。
一直到喝了半碗,囡囡这才气喘吁吁的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跑过来。
“囡囡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鞋都快跑丢了……”
这大概就是囡囡说的大夫吧,不过看他穿着,一件带着补丁的褂子,洗的发白的绿裤子挽着裤腿,穿着一双破破烂烂的布鞋,脚腕上还有不少泥,看样子是被囡囡从田里拽出来的。
但小渔村就那么大,能有个赤脚医生也不错了。
“翔叔,你快给我哥看看吧!”
囡囡跑的汗都出来了,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看来是跑着去跑着回的,但是来不及休息,抓着翔叔就往屋里走。
“行行行,我这就给他看,你别那么着急啊……”翔叔进了屋,看到宋遥一愣,“这位是……”
他看着眼生,囡囡家有几口人他可是很清楚,猛然见到穿着这么整洁的人,和这破房子格格不入,难免会有些奇怪。
“我是……她哥哥的朋友。”
宋遥冲着翔叔笑了笑,躲开了位置。
因为碗拿走,少年还有些恋恋不舍。
“哥,你醒啦!”
囡囡见到她哥醒了,也是激动坏了,翔叔见状松了口气,“阿林醒了就说明情况不严重,刚才你那么急都快把我吓坏了。”
原来他叫阿林啊。
翔叔虽然说是村医,但是一般也就治个头疼脑热的,严重的要不就是省钱认命等死,要不就是坐船去陆地上。
但刚才囡囡脸色煞白的样子把他吓坏了,还有点心虚自己能不能治,但看着阿林现在坐起来,还能喝水,翔叔的心又放下一半,他可不能坏了名声。
可事实打了翔叔的脸,在看到阿林手上的伤口的时候,翔叔的脸也抽搐了几下,他带着药箱子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简单的药片,无非就是一些止疼药感冒药退烧药。
要说单纯的高烧,他一片退烧一片止疼药下去,保准人人夸他神医,可这狰狞的伤口他也不会缝针啊。
唯一缝过的还是村东头老刘头家的那头牛。
但这人和牛不一样啊。
翔叔的手都有点哆嗦,宋遥觉得不对劲,试探的问道,“大夫,您看这伤口该怎么办?”
“该,该,该……我先给他开点药,吃了保准……”好。
这句话是他口头禅,但最后一个字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您不先给他消消毒?”
宋遥看着翔叔,越看越觉得不靠谱。
“对对对,先给他消毒!”
碘伏他还是有的,